第211章 心停跳一拍

苍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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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呐?虽然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熟悉的人不多,可有过接触的却也不少,更别提那些只有一面半面之缘的人了,范围确实不小。而且,卫霄深知自己本性难移的各种性格上的毛病。比如,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或者说,关系不大的人,他根本不会去记,更不会过问。这点,与其认为是缺乏好奇心,不如讲是一种人性上的冷漠。

    好比他从小到大,不知道除了班主任之外老师、校长的名字,甚至只要是不常接触的同事的名字,他亦不会刻意去记住。不过,也因为自己漫不经心的问题,卫霄明白能让自己有熟悉感的病床上的男人,肯定曾经在某种比较特殊的情况下见过面,或者偶遇过几次,所以即使不认识,叫不出名字,却有印象。无奈的是,短时间内只怕很难想起来,因为他的‘特殊’情况实在太多了。

    啧!卫霄强压着内心的焦躁,眼珠不停地转动着,目无焦距地扫过绿色被面正中的那一大块,较旁侧布料颜色更浓一些的被面,应该是污渍吧。卫霄摇摇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男人的苍白的脸,沉默地回忆起来。刚重生那会儿就别提了,除了闻家人他能见到的人极少。应该也不是在俞江医院养伤的期间里遇到的,更不像是爱星幼儿园的男老师,难道是荟苑广场新峰大厦那场大地震里得救的人,还是他被方美玉命人绑架之后,在小村子里……

    不对,他思考的方式错了!离乌俞市那么远的小村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眼前的病床上?即便遭遇鬼打墙,陷入了异度空间内,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跨过几个县去。他目前应该仍在乌俞市内,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好比小说上写的时空扭曲从一个年代跳跃到另一个年代,或空间错乱像上一世,没有预兆的忽然从地球踏入那个古怪的山洞,等等这样那样的原因的话,卫霄觉得自己十有□□还身处于振新医院,亦就是他而今入住的医院内。即便不是,范围亦不会出入太大。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种猜测。这个论点正确与否,兴许就建立在床上病男的身份上。也就是说,他想弄清楚男人是谁,在哪里见过对方,该先考虑男人为什么会睡在这家医院的病床上,从这方面去反推测,说不定才能更快的对上号。

    那么,把眼下的地点定为振新医院,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住在医院里呐?这么询问着自己的卫霄,眼神再次无意识地左右来回飘忽,最终停留在绿色薄被上那大半块仿若努力清洗,但因为药汁浑开了,而没有完全洗干净,只能遗憾的留下一片比原色稍深一点的污渍处。

    卫霄一边回想,一面又开始踌躇着是不是把之前的问题先解决一下——爬上床去开窗,试着能否打开,即使逃不出去也确定一下地点。可惜,心底想怎么做是一回事,真的去实行却又是一回事了,要是床上没人卫霄或许还敢一搏,此刻让他跳上身前的床用命去试探却不能够了。

    自己遭遇过各种危机,没曾想,胆子反而越来越小了。先前对付方美玉时的大胆,仅凭着一股子激愤,要不是乌骨鸡一点墨为了救他险些没命,卫霄觉得自己当日未必能那么狠绝,把事情处理的那么干脆利落。

    卫霄暗自叹息着眺目环顾整个病房,想着是不是能换张床尝试一下。但,一来不愿朝房内走得太深,导致腹背受敌的可能。二来,更无法确定其他床位的薄被下会不会也藏着人,所以犹豫稍息后,卫霄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他扬了扬眉,无奈地收回视线,不经意间再次掠过跟前被子上的那片污渍,眼神刚一游离,心中倏地一阵发毛,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目光马上又扫了回去。

    被面上大片的浅淡斑渍好像……怎么说呢?有些形容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和刚才看到的不一样。卫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仿佛那块污渍的形状变了一些,位置也似乎有些移动。卫霄心道,虽然他的眼神离开过,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床上的人,知道对方没动过,那么被子上的那片污渍怎么会……不对!那不是污渍!

    是……阴影!

    是的,那是一片阴影!

    卫霄的心头猛地一震,因为橘黄色的暗淡灯光、因为绿色的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被面、因为被子上不规则的褶皱纹理等等,使得附在被面上的阴影非常的不显眼,或是说和布面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块影子。

    对了,影子!

    哪来的?

    他人矮,又站在床边,影子就算照到床上,也不会那么一大片。更何况白炽灯在他的前上方,他的影子该在脚下,或是身后。最重要的一点是,像他这样离床很近的距离照出来的影子,根本不可能那么淡!

    那就意味着,从这个角度,阴影的深浅而言,只能是……卫霄猛地抬头,下一刹,那黑色的骤然涨大的眼瞳中清晰地映入一张诡笑着的人脸,和人脸后那具肉体像蜘蛛般地攀在墙顶上,四肢半趴十指如钩地紧扣住墙面的场景。

    呃——!卫霄倒抽了一口冷气,瞬间目眦尽裂,吓得心都停跳了一拍!头顶处的那张笑脸正对着他,骇人的是,对方的头扭了一百八十度,脸对着后背,脖子上的皮拧了一圈,皮下凹凸处充斥着紫红色的血。这张女人脸他见过,既是踏进这个无尽空间前在厕所门口,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着的突然诈尸的女鬼。后来,又在楼梯处相遇,女人的头颈就是在那时候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随着卫霄的昂首,女人僵滞的脸忽地一抖扯开嘴角,猩红色的唇瓣不住地一开一合,似乎冲卫霄说着什么。卫霄不想看的,但他移不开视线,对方充满恶意的眼神令他竖起了汗毛,感觉阵阵的心悸,藏在心底的恐慌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原来如此!

    卫霄的心怵然一凛,就是这种感觉!不管在外头的走廊里,还是逃入病房之后,他一直提心吊胆。原来他的恐惧不是源于那个断腿的男鬼,而是早在男鬼出现前,女尸已经匍匐在自己的头顶了,只是他没能察觉。

    若是成人,大多比较容易发现墙顶攀附着人,因为他们离天花板的距离较近。可卫霄人矮,所以脑袋离墙顶之间的空隙就多,加上四周昏暗的景象和灯光问题,别说人或是影子,只要不是刻意抬头去找,根本不会发现异常。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对光线的需求度很少,他可以在黑暗中视物,这使他渐渐的不那么在意周围的环境和各种阴暗处。哪料,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强项,竟也成了自己的致命之处!

    不过,女尸既然让他这么惧怕,应该对他来说是非常的危险吧?可是,为什么对方没有趁他还未注意到的时候下手?即便他时刻保持着警醒,但从头顶上方来的突击也未必能躲开。卫霄凝注着女鬼的脸,不,更准确的说是卫霄盯着对方蠕动的嘴唇,他正分辨着女尸的口型。

    卫霄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走廊上再次遇到女鬼,女尸突然坐起身把头扭了一百八十度,追着护士离去时,嘴巴同样动个不停,仿佛冲他说着什么。那她到底在说什么呐?

    ‘泥’、‘的’、‘喔’?

    敌不动,我不动。卫霄深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刺激的女尸一下子朝自己扑过来,只得无奈对持。但卫霄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在汗流浃背的这段时间里,不停地分析着女鬼做出的各种口型。

    ‘亏’、‘来’?

    一共是六个口型,可由于唇形变动极快,吃准最终的音色极不易,更难的是不知道哪个字打头,哪个字结尾,这样便难以分析出到底是哪句话,因为一个开头的字错误,很容易把整句话带歪。

    ‘招’、‘尼’?

    卫霄分析的一个头两个大,不仅要分辨字的读音,还要记住字的顺序。但他如今是骑虎难下,只能咬紧牙关一次次推翻重来。

    ‘渥’?‘喔’什么啊?应该是‘我’吧?我?那么‘尼’这个读音会不会是‘你’呢?你后面接着的是一个‘的’字,你的我?什么鬼东西啊!‘的我’也肯定不对。那就把句子劈开,试试用‘我’来打头。‘我’之后是‘亏’,我亏?好像也有出入。算了,先接下去。‘亏’后是‘来’,这个‘来’字挺好分辨的。再来是‘招’字……天,这是第几个字?哎,这样不行,干脆对着女鬼的口型,联系刚才的读音连起来读几遍。

    ‘我亏’,

    ‘我亏来招你的’,

    ‘我亏来找你的’?

    ‘我亏来找你的’?

    应该是“我会来找你的”吧!

    读通整句话的刹那间,卫霄心骇的几欲尖叫。是的,她真的来找他了,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他一直以为女鬼的话可能是什么线索,没料到这句话对眼下的困境没有丝毫帮助,却着实能吓得人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