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响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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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让妖怪们扮作人类的样子,混进人群之中,到处传播着有关‘万能之神’的流言,妖怪们的数量众多,很快就连偏僻的小山村都听闻了这样的流言。

    “什么万能之神啊,连一个像样的神社都没看见。”

    “又是那些说书先生编着骗人的吧?”

    “但是不觉得大家都在谈论那个神明吗?每个人都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

    “是真的!据说藤田那家伙就是像万能的神明许了心愿,结果现在发了横财!”

    “而且啊……据说那位神明没有固定的居所,他无所不在,能够聆听每个人的心声,只要发誓永远信仰他,他就会实现你的心愿!”

    “真的假的?这也太玄乎了……”

    流言越传越广,内容也越来越离奇,关于万能神明这个存在已经不知不觉扎根于人们的内心之中了,最初相信流言的只是一些平民,可随着不断有人实现心愿,不少大名也信奉上了‘万能神明’,当有大名因为万能神明而晋升为一方的霸主人物后,人们对于万能神明更是推崇到了极点。

    因为这位神明不但会实现‘善良’的心愿,同样也会实现‘邪恶’的心愿。大多神明都是引导人们向善的,例如土地神、丰收神、姻缘神之类的,所以人们就算供奉神明,许下的心愿也大多是‘向善’的内容,但是万能神明却不同。

    他平等的对待所有的心愿,只要是疯狂信仰他的人,就算是邪恶的心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替人们实现,虽然这动摇了一部分人信仰他的决心,却也让另一部分人更加疯狂起来。

    随着实现心愿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开始渐渐陷入了混乱之中。如果只是普通人向神明许下微不足道的愿望还好,可偏偏人类是胃口很大的生物,想要金钱、地位、名誉、今天许愿杀死仇人的家伙,可能明天就是被他人诅咒的倒霉鬼。

    大名们彼此仇视,互相发难,借用万能神明的力量来干掉敌人,让局势更加混乱起来。

    不知何时开始战争频发,人们颠沛流离,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不幸的连锁。大国主和出云的神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样下去,人类或许会就此毁灭也不一定,而且……因为白沉这种抢夺信仰力的方式,让不少原本被人类信奉的神明渐渐虚弱,处于随时会消失的边缘。

    大国主的反应非常快,他进入了所有人类的梦境,向他们告知了万能神明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大妖怪天狐,对方装作神明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人类世界的混乱,他呼吁人们不要盲信天狐,因为人类的信仰就是天狐力量的源泉。

    大国主作为众神之首,在人类的心中原本就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不少人类都相信了大国主的话,开始抵制天狐,但是好景不长,由于失去了一部分神明,有些村子在丰收之际颗粒无收,就算祈求神明也无济于事,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一些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能又信仰起了天狐,而天狐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自此,大国主的威信也岌岌可危起来。

    人类是现实的生物,谁能带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会信仰谁。

    大国主其实已经派出了所有的神明,想尽可能的庇/护人类们,但是总会有遗漏和顾不上的地方,神明的数量有限,而人类的欲/望却永无止尽。

    出云的神明们也不是没有怨言,他们本来就很忙碌,还要为了扭转舆/论拼命实现人类的心愿,如果人类怀着感激之心就也罢了,可偏偏大部分人类都会用‘这个神明和天狐比起来不知道谁更好’的心态看待他们,简直令人不爽到了极点。

    大国主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也不过为,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好在大部分的神明虽然心中有怨气,但他们都信任大国主,所以无条件的支持着大国主的决定,可也有一小部分神明起了别的心思,开始倒戈向天狐。

    这部分神明大多走投无路,大国主和一些强大的神明不需要依靠信仰力也能生存,但是他们却不行,如果不断被人类遗忘,他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些神明瞒着大国主,找到了白沉,经过短暂的交谈之后,这些神明就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你们到底找你干嘛的?”恶罗王最不耐烦见到出云的神明,“大国主派他们来议和?”

    “不是,他们是快要消失的神明。”

    “切,原来是群没用的家伙。”恶罗王完全对刚刚那些神明失去了兴趣,“他们是想投靠你?”

    “算是吧,但我没有接受。”

    “果然是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吧?”恶罗王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不。”白沉摇了摇头,他看向了恶罗王,轻轻笑道:“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最好的同伴了。”

    恶罗王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直击,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别扭地开口道:“什么啊,冷不丁说这种话……”

    “恶罗王,你是怎么看待神明的?”白沉突然问道。

    “一群讨人厌的家伙?”恶罗王毫不掩饰对神明们的厌恶。

    “但是他们之中也有和你相同的存在。”

    “和我相同?”恶罗王不服气,“不可能!”

    白沉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道:“你知道祸津神吗?”

    “祸津神?”恶罗王皱起眉,“好像是给人带来灾厄的神明?”

    “没错,祸津神通过实现人们心中的怨恨,得以永远的存在下去。”白沉缓缓开口道:“这个世界上,人类心中永远也不会灭绝的愿望是憎恨。”

    “尤其是……想要杀死某个人这样浓郁的憎恨。”白沉轻轻垂下了眼帘,“比起美好的情绪,负面的情绪更容易永远停留在人们的心中,爱会随着时间渐渐消失,可恨却会随着时间不断加深,就好像大团圆的结局转眼就会令人遗忘,但是悲剧的结局却会牢牢印刻在人们的心中。”

    “同样是给人类带来灾厄,同样是杀人,但是祸津神却作为神明被人类接受,而你却成为了人人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吗?”白沉在恶罗王的身边坐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恶罗王毫不在意。

    “真像是你的作风。”白沉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看向了红发张扬,意气奋发,永远活得恣意随性的恶罗王,缓缓开口道:“成为祸津神吧,恶罗王。”

    白沉摊开掌心,有一枚晶体正闪闪发亮,“这是我们上次抢来的神格,有一枚正好是祸津神的,不觉得我们两人一起成为神明兄弟也不错吗?”

    恶罗王盯着白沉看了很久,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才皱眉道:“你知道我讨厌神明,干嘛非要成为神明?这样不也很好?自由自在的,要不是为了兄弟你,我才懒得去实现那些人类的愿望,替他们杀人?别开玩笑了!我杀人只是因为我想享受杀/戮的乐趣,要是扯上那帮人类的愿望,胃口都要倒尽了。”

    “但是成为神明的话,就不会轻易死去了。”白沉仿佛低喃般的感叹道:“只要人类还需要你,你就永远也不会死亡,就算灵魂被封,肉/体被/拘也一样。”

    “那样还不如死了好。”恶罗王直接下了结论,他伸了个懒腰道:“别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倒是兄弟你,这段时间吸收的通力还够用吗?”

    “那当神使怎么样?”白沉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之中,他提议道:“当我的神使也不错吧?反正你从没赢过我,当我的神使不会限制你的力量,可以像现在一样强。”

    “你这家伙是认真的?”恶罗王沉下了脸,像是从没认识过白沉一样,粗鲁地拽起了对方的衣领,“兄弟,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太反常了!”

    “是吗?或许你从未真正认识过我也不一定。”白沉保持着被提起的姿势,依旧笑得从容而温柔,就好像他笃定恶罗王绝对不会伤害他一样。

    “切,你真是麻烦死了!”恶罗王松开了手,他背对着白沉,朝外面走去,“事先申明,就算我们是兄弟,我也没有打算在任何人之下,这种蠢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等你头脑冷静了我再回来!”

    “我知道了。”白沉没有挽留,他就像过去一样,只是就那样注视着恶罗王踹门离开,他的眼里说不清是温柔,还是隐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恶罗王并不知道,他这一离开,在很久的时间里都再也没有见到过白沉。

    获得了庞大通力的白沉抛弃了恶罗王,并带走了恶罗王的大量部下,迁移回了自己的领地狐乡。

    赤头并不明白天狐此举的意义,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不仅是他,跟随白沉的其他妖怪们也都知道他把恶罗王看得很重,选择这种时候离开,赤头实在是无法理解,难道天狐大人是不想死在恶罗王的面前?

    “大人,您到底为何……”赤头问得小心翼翼。

    白沉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赤头一眼,就让对方彻底闭嘴了。

    “安心吧,最后会让你们回到恶罗王身边的。”白沉只给予了赤头这样的回答,“我答应你们的事情也会做到,他最后会庇护你们的。”

    “是、是的,大人……”

    ***

    恶罗王并没有外出很久,天黑之前他就回了基地,可是不论怎么找,他都没有找到白沉,不仅如此,府宅内的大部分妖怪也失踪了,其中就包括赤头。

    “喂!我兄弟去哪里了?”恶罗王虽然想法直接,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眼前的局势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息,让他不胡思乱想都不可能。

    “恶罗王大人……属……属下不敢说……”小妖怪瑟瑟发抖。

    “不敢说?”恶罗王狞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你以后永远都不用再开口了!”

    “不不不!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小妖怪豁出去地开口道:“天狐大人……天狐大人他叛变了!他还带走了这里三分之二的妖怪!他……他还说……”

    “还说什么?”恶罗王急切地问道。

    “他还说……没……没有能骗你成为他的神使真是太可惜了……”

    “你在说谎!”恶罗王的双目赤红,愤怒之下的他杀死了手里的妖怪,感受着血液熟悉的腥/味和温度,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骗人的!大家都在说谎……大家都在骗他……他的兄弟怎么可能因为他不愿意成为神使就背叛他?这太可笑了……他的兄弟可是天狐啊……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妖怪,和他这种粗俗的家伙完全不同……

    所以……一定是大家在骗他……只要杀死骗子就好了……只要杀死所有的骗子……一切就结束了……

    “恶罗王大人发疯了!”

    “快逃……快……”

    鲜血四溅,悲鸣戾天,血……血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鲜血……

    等恶罗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没有活着的妖怪了,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整个人如同浴血的魔神。

    哈……哈哈哈哈……他又是一个人了,真是太好了,臭狐狸因为女人丢下他不管,白也因为他不肯当神使抛下了他……

    太有趣了不是吗?这样才有趣啊……恶罗王抬起了头,看着仿佛被鲜血然后的残阳,在唇边扬起了嗜/血又诡异的笑容。

    “恶……恶罗王大人……”毛球从藏身的树丛中显出了身形,因为怕恶罗王直接杀了他,他立刻开口道:“属下已经找到了那个人类女子的下落。”

    “原来是毛球啊。”恶罗王走到了毛球的身边,他蹲下身,用黑色的指甲戳着毛球的身体,看似和往常一样无厘头和随性,但是眼底聚集起的情绪却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全身都被利刃紧/贴,冰冷至极。

    “做得不错,毛球。”恶罗王笑得开怀又率直,“就让我们去会会那个人类的女子吧,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