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毒计

于心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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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静芝顿了顿,又说道:“我听说,是一枚白玉佩,出自品玉坊。这玉佩上还刻有蓝田日暖三个字。”

    “蓝田日暖?”潘莠君喃喃念道,突然,她眼睛一亮,说道:“蓝田日暖玉生烟嘛!呵呵!钟毓!齐玉湮!这可有意思了。”

    “贵仪,小声点!”刘静芝听她叫出了钟毓和齐玉湮的名字,连忙出声阻止,眼睛还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在附近,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此时,潘莠君的心里全是齐玉湮和钟毓的事。她知道,此事大有可为,说不定自己从此便能翻身了!

    正在此时,又有其他房里的人过来看望潘老夫人。刘静芝与潘莠君见来了旁人,便也停住了这个话题。

    潘老夫人现在已到了油尽灯枯之际,虽然见到潘莠君后,一时有些好转,但终于还是没有熬过去。两天后,她还是去了。

    祖母离世,潘莠君便一直留在潘家,待潘老夫人的丧事办完了,才回宫去。

    潘莠君与祖母的感情毕竟深厚。潘老夫人逝去后,潘莠君很是伤心了一阵,终日心情都恹恹的。

    这日一早,潘莠君起床后,侍女紫扇见雨终于停了下来,一轮艳阳高挂着,便劝她到丹桂园去看看桂花散一下心。

    潘莠君这些日子天天呆在房里,确实也有些闷了,便与紫扇一起去了丹桂园。

    这丹桂园在皇宫东北边的青塘边上。反正是出来散心,潘莠君也没坐仪辇,与紫扇二人沿着青塘向丹桂园走去。

    走到丹桂园外,旁边走过来一队侍卫,打头的那一位眉目极为清俊,面容似乎还有些熟悉。潘莠君看见此人,想起那天刘静芝说的话,心突然跳了一下,忙叫出声叫住他们。

    听见潘莠君的喊声,侍卫们都停了下来。打头的那位转过身来,看见她,忙领着众人上前行礼。

    “你就是钟毓?”潘莠君对着他问道。

    听潘莠君这么一说,钟毓怔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回答着。“回潘贵仪的话,臣正是钟毓。”

    “你真是钟毓啊,我就觉得眼熟!”潘莠君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们还算是亲戚呢!我堂嫂是淮阳侯世子夫人的亲妹。”

    “臣,不敢高攀贵仪。”钟毓回应道。

    “本就是亲戚,何来高攀之说?”潘莠君笑着说道,“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潘贵仪看得起臣。”钟毓面上含笑,眼中却有几分疏离。

    “钟侍卫不必客气呢。”潘莠君一脸的微笑。

    正在这时,有女子欢快的叫声突然从丹桂园里传了出来:“齐姐姐,暄儿都能手自己走路了?”

    “是啊,前两天才学会的!”另一个女子恬淡地笑声传出,“这孩子真藏不住心啊,才学会,今天便要巧儿妹妹面前显摆一番了。”

    这是齐玉湮的声音。

    潘莠君想到钟毓与齐玉湮特殊的关系,便偷偷地瞧着他的神色。

    果然,钟毓听见这声音,神情明显一怔。

    这下,潘莠君心里更是有底了。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好像是齐贵妃与罗顺仪带着暄儿在园子里玩呢。对了,我记得钟侍卫曾在齐大将军门下学过一段时间治军之法,想必与齐贵妃也熟识,不如跟我一起进去见见面吧。”

    “回潘贵仪的话,臣等还在巡逻,不敢擅离职守。”说着钟毓便揖了揖手,说道:“臣这便离开了。”

    潘莠君本想着让钟毓与齐玉湮见个面,再仔细观察一下这二人的表情,看能否从中发现其他可疑之处,没想到钟毓似乎对齐玉湮见面有些避讳,她也不好强求,只好点头笑道:“那我就不耽搁钟侍卫了。”

    钟毓行了一礼,便领着人退下了。

    “贵仪,好香啊!我们也进园子去看桂花吧。”紫扇说道。

    潘莠君看见钟毓的背影走远,嘴唇浮出一丝冷笑。没有戏看了,何必还要去对着自己讨厌的人陪笑脸?

    “我闻到这香气便觉得艳俗!不进去了,回宫!”说着她袖子一甩,便转身往回走去。

    紫扇怔了怔,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回到云台宫,紫扇看潘莠君神情依然闷闷,忙端了一杯宁神茶送上去。

    潘莠君接过茶,却不饮,就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心里还在想着齐玉湮与钟毓之事。

    齐玉湮身为帝妃,如果与外男有不轨之事,不被赐死也是会被废的。这样,自己自然便可除了齐玉湮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了。到底要怎么利用好钟毓这事,给齐玉湮致命的一击呢?

    潘莠君想了半晌,突然眉尖一凝。然后她抬起头,对着紫扇说道:“紫扇,你去重华宫找一趟秋画,问问她,齐玉湮与钟毓私下可有来往?”

    秋画是重华宫的大宫女,与紫扇是同乡。潘莠君便授意紫扇借着这层关系,与秋画多走动,将秋画拉拢过来,成了自己在重华宫的眼线。

    听潘莠君发了话,紫扇忙应道:“回贵仪,今日秋画正当值,奴婢晚些再去重华宫找她,可好?”

    “嗯。”潘莠君点了点头,“你去将齐玉湮近日的情况细细打听一番。”

    “是。”紫扇应道。

    到了夜间,紫扇一回到云台宫,便直接去了潘莠君的寝殿。

    此时,潘莠君正坐在梳妆台前,有宫女正在给她梳头。

    紫扇走上前去,从宫女手中接过墨木梳,说道:“让我来替贵仪梳妆。”

    “是。”宫女便退到一边。

    潘莠君从镜中看到紫扇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便出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留紫扇一人服侍便好。”

    众宫女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紫扇一边替潘莠君梳着头,一边说道:“奴婢刚才见过秋画了。”

    潘莠君道:“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齐贵妃与钟侍卫之间并无往来。”紫扇说道。

    “没有来往?”潘莠君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如果两人之间没有来往,如何才能让皇帝知道他们有私情呢?

    想了想,她在心底一阵冷哼,一条毒计便冒了出来。

    你们不来往,那我便祝你们一臂之力。

    她抬起眼,看着铜镜中的紫扇,说道:“紫扇,让秋画找个机会,将齐玉湮单独骗到重华宫外,给她下迷药将她迷晕,我们到时再将钟毓也迷晕,找一个偏僻的宫室,脱了他们的衣服往床上一放,看他们如何说得清?”

    听潘莠君说完,紫扇一惊,手一抖,墨木梳“啪”的一声,便掉在地上。

    “这么惊慌作甚?”潘莠君瞪了紫扇一眼。

    “无事。”紫扇赶紧弯下身来,将墨木梳捡起来。只是手,还是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别怕。”潘莠君冷哼一声,说道:“别看这齐玉湮是贵妃,如果我这次成功了,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是,贵仪。”紫扇颤声应道,“奴婢就怕,怕秋画不敢做。”

    “怎么不敢?”潘莠君双眼一抬,冷声说道,“养兵千日,便只用在这一时。年前她母亲得了重病,你拿银子给她的时候,她怎么不说不敢收?你去跟她说,这事必须做!还有,让她打听一下,齐玉湮有一枚刻有蓝田日暖四个字的玉佩放在什么地方?”

    “奴婢,奴婢明日便去跟秋画说。”紫扇吞了一下唾沫。

    “你跟她说清楚,让她务必按我说的做!”潘莠君说道,“否则她宫外家人有没有事,我可不敢保证!”

    闻言,紫扇身子轻颤一下,低头应道:“奴婢会好好跟秋画说的。”

    听紫扇这么一说,潘莠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次日,紫扇便以秋画家人带了消息进来,让秋画到来秋水宫外见面。

    秋画果然在约定的时候来到了秋水宫前的小树林。

    一见到紫扇,秋画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紫扇,潘府是不是又带了我家里人的书信进宫来?”

    紫扇心虚地笑了笑,说道:“秋画,这次没有信。”

    “没有信?”秋画怔了怔,不解地问道:“那为何你今日又叫我出来?”

    “秋画,是,是贵仪有事让你做。”紫扇神情有些不自在。

    “何事?”秋画抬眉。

    “贵仪说,让你想办法将齐贵妃单独引出重华宫,然后再给她下迷药,将她迷晕。”

    秋画一听这话,简直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失声叫道:“这,这,这怎么行呀?”

    “你是重华宫的大宫女,总有些办法吧。”紫扇也知道这事不好办,可主子既然发了话,她也只好如此说。

    “可我若是真下了药,事后贵妃娘娘要追究起来,我会没命的。”秋画摇头道。

    紫扇说道:“秋画,只要你按她说的做了,齐玉湮就算不死也会被废,她不可能再来追究你的。”

    “什么?”闻言,秋画更是大吃一惊,“贵仪要怎么害贵妃娘娘啊?”

    “这你就别管了,照贵仪所说的做便是。”紫扇说道。

    “不行!贵妃娘娘待我不薄,我不能害她的。”秋画道。

    “秋画!”紫扇见秋画不愿意,便将脸板了起来,说道,“你不听贵仪的话吗?贵仪可说了,你若不按她说的做,你家人的安全,她可不敢保证。”

    一听这话,秋画猛地抬起头,眼睛蓦地瞪圆了,怔怔地望了紫扇半晌,才说道:“贵仪她,她要对我家人下手?”

    “秋画。”紫扇叹了一口气,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之前也得了贵仪这么多好处,也算是与贵仪在一条船上的人。你也应该知道,贵仪有事,你自己是抽不开身的。就算你这次不肯害齐贵妃,但之前你给云台宫传消息的事若是暴露了,齐贵妃肯定会认定你是贵仪的人,你说,她会放过你吗?她会放过你的家人吗?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帮贵仪到底。她若是成了事,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

    “可我以为,潘贵仪只是让我帮着打听一下重华宫里的消息,没想到她会让我给贵妃娘娘下药来害她呀!”秋画说到这里,都快哭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秋画,你现在知道了这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然,你家里的人怎么办?贵仪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她会对你家人做什么,说实话,我都说不清。但我知道,贵仪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秋画,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还不如搏一把!如果成事了,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保全!如果你不帮贵仪,你自己倒没事,可你家人会出什么事,就难说了。”紫扇劝道。

    “可贵仪吩咐的事,我做不了啊!”秋画眼睛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我虽是大宫女,却不是贵妃娘娘的亲信,我怎么能将她单独引到宫外来,还对她下药啊?”

    “这个,你就要想想办法了。不然,恐怕被人下药的,就不是齐贵妃,而是你的家人了。”紫扇叹声道。

    闻言,秋画浑身一颤,丝帕在手中绞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她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脸来,对着紫扇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试试吧。”

    紫扇一听,长抒了一口气,不住地点着头,“秋画,你能想通便好。”

    “我不想通,还能有别的选择吗?”秋画苦笑道。

    “对了,贵仪还要你打听一下,贵妃娘娘有一块写着蓝田日暖的白玉佩放在何处。”紫扇又说道。

    “我倒知道贵妃有个小匣子里放着几块玉佩,但我没有仔细看过那玉佩上面写的何字。我回去看看,有消息会想办法传给你的。”秋画说道。

    “这样便好。”紫扇点着头。

    “对了,我还在当值,不能出来久了。”秋画向左右看了看,又说道,“我这便回去了。”

    “你回去吧。”紫扇应道。

    秋画看了紫扇一眼,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然后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她的脚步向着重华宫的方向走去,却仿佛有千斤重。

    她觉得自己如今正站在悬崖边上,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