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9 皎皎天上月

苏幕遮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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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裤,眉眼温润,肤腻如瓷,那逐渐走近的人怎一个少年了得,而那双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洛荞心的漆黑双眸里像是落进了漫天星辰,又像是沉风里吹落了一池春水,眼波流转间,点点温柔浮醉其上。

    洛荞心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声音也甜腻了下来,“阿飞”。

    江如飞站定在病床前,缓缓蹲下身来,手指覆上洛荞心的脸颊,心疼的说道:“怎么瘦了”。

    洛非纭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皱了皱眉,袖子下的手指握成拳头,却始终没吭声,但不代表洛繁昔就能忍得了,在他的意识中,姐姐只能对他温柔,这个不知道那个疙瘩里冒出来的男孩子怎么能抢了姐姐。

    “喂,你是谁啊,不准你碰姐姐”,说着做出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架势,警惕的瞪着江如飞。

    江如飞的目光从洛荞心身上移到这个炸毛的小公鸡身上,目光闪了闪,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丝笑意,江如飞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温和有修养的,身上有一种世家公子的沉静儒雅,但由于他略显稚嫩阴柔的五官才总会让人忽视,而此刻对面少年眼底隐含的温软笑意,不知几何,让洛繁昔心底突突的打着颤。

    他不敢承认,那人过于清澈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让他开始感到害怕,但他却不知道这害怕的源头在哪里,所以他只能紧紧的抓住姐姐的手,期冀能得到一点安心的力量。

    这个小萝卜头就是洛繁昔啊,嗯,可是第一次正面打量他,长的不错,虽说是心儿的双胞胎弟弟,但一点也不相像,看到他的小手紧紧的抓住心儿的手,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幽深,几乎是一眨眼间还是那双清澈透亮的黝黑双眸。

    害怕心爱的姐姐被抢走吗?可是非常抱歉,即使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双胞胎,也休想从他的手中把心儿抢走啊,所以,你注定要失望了。

    “小昔,阿飞是姐姐在孤儿院时候最好的朋友了,他也一直非常的照顾我,所以以后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洛荞心不放心阿飞一个人住在外面,她要想办法把他弄到身边来,她也没追问阿飞是如何知道她住院的事情。

    洛繁昔撅了撅嘴巴,没有反驳洛荞心,但那能夹死几只苍蝇的眉头还是昭告了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的抵触。

    洛荞心想了想,看向洛非纭,“大哥,阿飞一直都很照顾我,在我心里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他现在没有一个亲人,孤零零的好可怜,大哥,让阿飞住到洛家来吧,和我一起上学,我和小昔还能有个伴呢”,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撒娇道:“大哥,好不好嘛”!

    洛茜儿已经死了,慕容连思也蹦跶不了几天,她即使退出洛家和阿飞远走他乡也没有丝毫意义,更何况,她还要查出自己的亲身父母,既然能狠心抛弃她,那就要看看他们在抛弃她的情况下能生活的有多幸福。

    让江如飞住到洛家?这不是引狼入室吗?但心儿都这样求他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点着头答应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看到心儿安然无恙、笑靥如花的样子他也放心了,家里现在肯定乱糟糟的一片,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还有母亲……洛非纭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交代了几句准备离开。

    慕容敛墨也没有再呆在这里的理由了,人已经脱离危险,还有护工会精心照顾她的,她只是他的外甥女儿,他的假期也已经到头了,该回部队了,接下来一年还有很多任务等着他……

    两人刚走出病房,便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两人很有默契的转头看去。

    走廊里很静,所以这脚步声听来分外清晰,来人身穿阿玛尼红色衬衫,黑色休闲裤,领口开了一个结,露出细腻如白瓷的肌肤,而红色却并不会给人以女气,相反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斜眉淡挑,孽气横生,眼底的淡漠更给人以高贵、目空一切的霸气,身形修长挺拔,行走来不疾不徐,却难掩眉间灼虑。

    待走得近了,那逼人的压迫感,更让人无法呼吸,那容颜也更无法让人直视,仿佛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洛非纭也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洛茜儿心心念念的傅家公子傅衍玑,只是这个从来活在传说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和他打好关系是必须的,傅家在境外的势力非常大,他们洛家需要仰仗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前是没有机会见到,但现在既然碰见了,打个招呼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傅衍玑却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他身后跟着的一个男子赶忙打开病房门,做出一个恭敬的手势,傅衍玑直接无视他们两个踏进了病房门。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傅衍玑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她瘦了,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脸色也更苍白了,待将洛荞心从上到下细细的的打量了一遍这才看清亲昵的坐在洛荞心病床边上的少年,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但他知道说的多只会惹心儿烦,这个江如飞十分的有手段,将心儿的心笼络的牢牢的,在心儿面前不宜和他发生正面冲突,等心儿不在的时候再好好的收拾他,几秒钟的功夫,傅衍玑心底已经不知道转过了多少弯弯道道,淡漠的脸色柔和了下来,拉过旁边的椅子在洛荞心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心儿,好些了吗”。依旧漠然的声音却夹杂着浓浓的关心。

    洛荞心不明白这个傅衍玑怎么突然出现了,但还是很有修养的点了点头,声音淡漠而疏离:“不劳傅公子费心,我已经好多了”。

    墨婴站在傅衍玑身后瞥了瞥嘴,望着洛荞心的目光闪过一抹愤恨,亏得少爷为了她一路风尘仆仆,连非常重要的应酬都丢下不管不顾了,这个洛荞心还一脸漠然的对少爷,我可怜的少爷啊,你为什么要热恋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洛荞心不着痕迹的目光掠过墨婴,他眼底的愤恨她不是没有看见,只是懒得搭理。

    洛非纭惊奇了,心儿什么时候认识的傅衍玑,看傅衍玑的样子十分的关心心儿,世人都知傅衍玑是个感情十分淡漠的人,连亲生父亲都没有多少感情,而他对心儿如此熟稔的态度,想不让人知道两人之间没关系都难。

    “傅公子,你和心儿认识吗”?洛非纭试探着开口。

    傅衍玑压根就没搭理他,洛家没一个好人,心儿才回去几天,看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没揍他们一顿就该谢天谢地了,还怎么会给他们好脸色。

    傅衍玑的无视令洛非纭有点尴尬,洛荞心适时开口解释,缓解了洛非纭的尴尬:“我和傅公子是在一家图书馆认识的,后来又偶遇了几次,算是朋友了”。

    朋友?傅衍玑心底不舒服了,但他知道也只能这样了,他一贯的高贵清华一碰到洛荞心就消失无踪了,口气略有埋怨的说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叫我衍玑”。

    墨婴双眼大睁,看着顶着一张妖孽脸,貌似撒娇语带闺怨的少年,这还是他那骄傲尊贵如皎皎明月的少爷吗?

    洛荞心就知道傅衍玑说话从来都无所顾忌,依他的身份地位也从来不需要顾忌,但洛家大少爷的面子也不卖就让洛荞心惊奇了,她知道傅家的势力有多大,但那毕竟是在国外,在国内毕竟还是以洛家为大,难道说傅家在国内也保有底牌,洛荞心心底沉思。

    傅衍玑却不知道,仅仅是一句话就在洛荞心的脑子里千回百转了。

    又闲扯了几句,见傅衍玑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架势,而洛家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洛非纭便与慕容敛墨离开了。

    洛繁昔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一个比一个优秀,都是来抢姐姐的,哼,门儿都没有,姐姐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自傅衍玑出现的那刻开始,江如飞就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好像这个人完全不存在似的,等护士推开门,把早饭推进来,江如飞很自然的接过推车上的粥碗,是枸杞莲子粥,医生说虽然洗胃成功,但怕还会有残留物亦或者有什么后遗症,现在就是要疏肝解郁,利水渗湿,因此医院的营养师给她安排了一周的食谱,能尽最大力量把她的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洛荞心也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虽说她不在意,但拖着一副虚弱的身体也不好,便乖乖的喝江如飞递到嘴边的粥。

    江如飞还嫌烫,先在嘴边吹了吹,柔声的哄着,洛荞心已经习惯了,毕竟在孤儿院的时候,每次她生病了,都是阿飞照顾她的,但傅衍玑显然不这么认为,那温馨的画面越看越刺眼,越看越胸闷,于是,傅大公子咬了咬牙,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心儿,我也要喝粥,为了能早点来看你,我一夜都没有休息,连早饭还没吃呢”。

    洛荞心压根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把哪儿都当成自己家了,可惜她可没有闲工夫陪他闹。

    江如飞像是没有听见般,依旧一勺子一勺子的喂着洛荞心,满眼的专注温柔,窗外的阳光洒照进来,少年逆光而坐,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光,在洁白的衬衫映照下,脸庞如玉般散发着淡淡的温软光华。

    洛荞心看着这样的江如飞,心底满足,她的阿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如果没有旁边虎视眈眈的某人,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真希望时光能一直停留在此。

    墨婴很有眼色的从旁边的推车里拿出一份粥,递到傅衍玑面前,“少爷,您多少吃一点吧”,在飞机上的时候给少爷准备了食物,但少爷当时一直牵挂洛荞心,根本没有用饭的心思,早上又风尘仆仆的赶来,少爷肯定饿了,再看吃的香喷喷的洛荞心,墨婴心底怨念,关心少爷一句会死啊!

    洛繁昔取了自己的早饭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的吃着,霎时间,除了咀嚼声,病房里安静的诡异。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洛荞心感觉恢复了点力气,便催促着江如飞吃饭,江如飞取过餐巾纸,细心的帮洛荞心擦了擦嘴角,这才拿起自己的那份粥安静的吃了起来。

    “阿飞,待会儿你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让洛家的司机送回去,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洛家”。

    江如飞抬头,温暖一笑,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更何况,他能离得她更近了,能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了。

    傅衍玑拿碗的手顿了一下,江如飞要住到洛家去吗?这怎么可以,本来两人关系就已经很亲昵了,这再住到一起,朝夕相处下来,还有他什么事情。

    想着,他嘴里已经说出了反对的话:“不可以”。

    洛荞心疑惑的看向他,眼底已经有了冷意,他有什么资格说不可以。

    江如飞嘴角依旧含笑,目光淡淡的掠过傅衍玑,傅衍玑看的清楚,他的眼底分明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