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抱残守缺

银刀驸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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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可知,长江水师提督彭玉林彭大人,正因为咱们北洋水师打海盗打得太厉害,要参劾咱们呢。”杨用霖笑道。

    “这却是为何?”林逸青听得一头黑线。

    “彭大人说,是北洋和船政故意把海盗都赶进了长江,使得长江航运大受影响。”杨用霖道,“李制台和沈制台说如果长江水师无力进剿,调北洋和船政的炮艇前来助剿,他竟然不止一次行文咱们这边,不许北洋兵舰进入长江水面,越境追剿。”

    “海盗进了长江,那就该是他长江水师出手剿灭,保障生民安全,怎么能纵容匪盗为患?”林逸青怒道,“竟然还不许越境追剿,是何道理?”

    “明天到了长江口,便是南洋水师的兵轮接送爵爷,”杨用霖看着林逸青夫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醒他道,“路上可能不会太平静,爵爷可要小心在意。”

    “我懂了。”林逸青明白了杨用霖的苦心,点头道。

    此时的林逸青,心里已经有了除掉彭玉林和他的长江水师的打算。

    这些保守顽固派和他们的坛坛罐罐,就应该丢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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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永五年九月二十二日,是公元1852年11月3日,从清晨起就万里晴空,没有一丝儿风。这天日本国发生了一件大事:第一百二十一代孝明天皇家诞生了一个男性婴儿。后来,这一天被称为“天长节”,成为全民共同的节目。奇怪的是,几乎每年的这一天。日本全国的天空碧空如洗,天气好极了。以致民间约定俗成,都称它是“天长节晴天”。

    到了大正年间,“天长节”改名“明治节”,可见明治年代在日本人心目中影响之深远。一直到二战结束。这一天才变成文化日。

    这个新生的小生命,看上去和别的婴儿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他小脸通红,大声啼哭,吸吮乳汁,肚子胀鼓起来以后,就安然入睡。有尿就撒。

    就是这个婴儿,日后经过他的毕生努力,终于使一个远东的小小岛国,转变成了一个世界强国。

    婴儿的母亲是权典侍中山庆子。她是大纳言(官职)中山忠能的女儿,17岁被召进宫中。不久便怀上了身孕。一年后就生下了这条龙种。父亲大纳言那高兴劲儿,就非同一般了。凡是把女儿献进宫中的父母,莫不望女生龙,全家自然将有高升的契机。在天皇的后宫中,总是拥护着一大群女性,她们互相争夺皇上的宠爱。这种情况,与《源氏物语》时代相比,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如果她生的儿子能成为继承皇位的皇子。这一家便成了国戚,其权势和富贵可想而知。

    那年月女人被认为是不洁之身,在庄严而洁净的宫廷之中。是不能生孩子的。庆子只得回转娘家分娩。分娩必须专门修建一个产房。中山家地面狭窄,想借府邸北面八条殿町的民家之间的一块空地来盖房。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得到关白鹰司政通的批准。关白表示不同意,认为在寻常民家之间盖房生产皇族后代,有失体统。

    在这种情况下,中山家只好在自己宅邸内。靠西边角落的狭窄地皮上,勉勉强强盖了个产房。产房的构造极其简单。有六铺席和十二铺席两个房间,附带有浴室和厕所。费用要花二百两银子。幕府时代,皇室大权旁落,经济并不如想像的富裕,时露窘相。花二百银子不是一个小数。中山在朝臣中职位不低,俸禄有二百石。那只是表面数额,实际收入一年不过八九十石。和武士家庭相比,只相当于小蕃的下级武士的待遇。以这样微薄的收入,要养家糊口,还要给家臣、仆人开薪水,哪来多余的银钱?

    忠能以修建产房的名义,提出向宫廷借贷二百两银子。上面还是打了个对折,回答说:“一百倒有先例可援,二百两没听说过。”

    忠能只好另想办法,筹措其余的一百两,总算把产房盖起来了。儿子生下来,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

    这一天,大纳言忠能提前安排家臣,从贺茂川出町桥北面,打来了初生婴儿洗澡用水。用这种水,与宅邸内井里提上来的水掺合起来,作为洗儿汤。

    生下孩子的第二天,中山庆子首次给皇子喂奶。家臣在纪录上写道:

    “某某日第一次献乳哺育……”分明是骨肉亲生,却得使用“献乳”敬语;只是因为君臣有别,在宫中身份地位一点马虎不得。

    日本自古崇尚中国文明。早在盛唐时期,就学习、引进了一整套汉文化习俗,经过吸收和发展,居然比起师傅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宫廷里的规矩实在繁多。

    皇子出生的第七天,要举行命名仪式。首先要请教汉学家,从中国古代典籍中,精心挑出几个候选名字。当然要寓意高远,响亮吉祥,由宫内厅官员恭恭正正书写在雪白的和纸上,呈送给天皇过目。天皇仔细考虑后进行“圣指点”,即用大拇指指甲,在中意的名字上用力摁一下予以确认。宫内厅再用毛笔敬录下来,就成了闻名的“名记”。最后以天皇赐授的形式,给这个新生的皇子取名“睦仁”,幼名“祐宫”。命名完毕,还有所谓“浴汤仪式”。这是一场象征性的沐浴。一群宫女把一个桧木制成的浴盆抬到小皇子床前,由最著名的学者隔帘祝福。学者身穿古色古香的礼服,头戴和式道冠,高声朗诵经典辞句,祝未来的天皇健康成长。

    当天接着还有“鸣弦之仪”、向三神殿奉告、发表命名公告、登录入皇统谱。最后一项仪式是举行命名披露宴会,招待皇族、文武高官以及外国使节。

    第三十天满月,皇子第一次进宫,与父亲见面。天皇和众女官俱有赏赐。无非是玩具偶人等物。皇子也向天皇敬献了礼品。

    皇子在宫中滞留了7天,然后回到中山邸宅。在这以后,一直住在外公忠能和外婆纲子的身边长大。侍候皇子的奶妈和男女佣人的米、柴、炭、灯油等费用,均由宫中用实物或银钱来支付。供应标准不太宽裕,本来只有6人虚报成11人;空额就补贴了中山家的费用。有了这种“通融”办法。全家的收支勉强得以平衡。

    祐宫长到两三岁非常顽皮,时常哭闹缠磨人。外婆坚信,抚育幼儿真正需要的,是至亲的爱抚。因此她不用奶妈和女仆插手,完全自己一力承担。

    夜里,她望着祐宫的小脸儿。心里就想:这孩子将来就是日本的天皇。他是自己的亲外孙,她真想亲眼看见他健康成长,直到登上皇位。

    因此,她最担心害怕的,就是皇子万一不幸夭折。不知为什么。天皇家族历来短命的人居多。祐宫原本不是孝明天皇的第一个皇子;两年前第一个皇子生下来的第二天,便夭亡了。同年还生了一个小公主,她在三岁时也生病去世。后来,陆续又生了一些子女,总共有六人;真正长大成人的,只有祐宫皇子一人而已。

    快满周岁的时候,天皇想见见儿子。5月27日这天,祐宫在生母中山庆子陪同之下。坐着板轿进宫了。所谓的板轿,是用白楂木材做的简便小轿。轿顶和两厢用木板围着,前后垂着帘子。人坐在里面好像蹲狗窝。庆子平时住在宫中侍奉天皇,昨天特意回到娘家做好准备,今天才抱着皇子一道坐轿进宫的。

    随行的还有祐宫的外公中山忠能、外祖母纲子,和保育部门的负责人。

    皇子祐宫进得宫来,首先清水净身,斋戒沐浴。由忠能抱着与天皇见面。小皇子还不认识父亲,但天皇始终情绪很好。赏赐给小皇子一件拉菊花车的偶人。

    当日傍晚。祐宫回到了中山邸宅。在这之后,隔三差五被带进宫去;但都是不在宫中住宿。傍晚一定回到外祖母身边。

    转眼祐宫满两岁了,要进宫举行换服仪式。

    在这之前,进宫穿的服装也好,身边的家具也好,都是清一色的纯白。从举行换服仪式后,才开始穿戴彩色服装,使用有花纹装饰的家具。

    这一天,按照旧例,依次举行了一系列仪式。小祐宫脱下身上的素服,换上天皇赏赐的白熟绢、深色红梅衣服,和饰着小鱼鳞花纹的童装。由女官抱着,依次到贤所、皇灵殿、神殿三处参谒。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小皇子变得不那么听人摆布了。自从有一次从宫中回来,他不肯再坐狗窝似的板轿。外婆笑着说:

    “也不用勉强他。就连我也觉得,坐在那么窄窄巴巴的玩意儿里,缩着身子怪不自在的。”

    从此,每逢进宫,外婆就让奶妈背着他,大家一道走路。市民听说小皇子要从街上走过,京都的人都聚集在沿途瞧热闹。这一来弄得满街闹闹哄哄骂骂咧咧,祐宫感到很不舒服,随从的人也受不了。好在路程不太远,从中山邸宅到大内后边的门洞,届时采取措施禁止行人通过。道路的两侧拉上帷幕,走起来就方便顺利了。

    五岁时,皇子越发招人喜欢了。天皇对他的眷恋越来越深,时不时召进宫去住宿。外公、外婆也跟着一道住在宫里。

    有时候高兴了,天皇就蹲下,让孩子骑在背上当马爬着转。又是在院子里捉迷藏,又是追逐打闹,简直玩疯了。

    安政三年五月,小皇子进宫,一开始只打算玩几天。可是进去后一住整整30天,直到7月5日才回到中山邸宅。回来的次日,才得知天皇的生母逝世了。

    9月22日,小皇子迎来了四周岁生日。按照古礼,由天皇赏赐祝馔以及海鳗、甜鲷、鲜鲷、山药、百合等物。祐宫则献上“小戴”(祝贺糕点)、鲜鱼、酒壶。当然,有关各宫、诸卿、事务、医官以及家臣们都互有赠送。

    原本生于中山府邸,并且这儿一直生活了五年的祐宫,以皇子身份来说。仅仅是寄宿而已。现在长大一些了,要搬进宫去,那才是他应该长久居住的地方。

    搬回宫廷去住,也有一定的规矩礼节。其中有一条:必须坐轿子。祐宫坚决不坐轿要走路,由多年来侍候他的亲属和佣人陪同随行。但古礼万不可违背。于是在小轿中放进了他的御赐宝剑,和护身符之类东西,再由生母以护卫的名义坐在里面。

    这样,在皇子本人不曾参与的情况下,由别人代行礼仪,终于完事大吉。

    人人欣喜祝贺之时。只有外婆以泪洗面。

    五年来不论严冬酷暑,昼夜不休地抚育了外孙。现在突然要交出去送进皇宫,她怎么能不难过呢。

    美国舰队第一次闯入江户湾的那年,祐宫是不足一岁的婴儿,什么事情都不懂。

    其实在这之前。在日本周围的海面上,已经有外国船只出没,使居民陷入了不安之中。祐宫当然更不知道。

    在北方,俄国船只开到千岛列岛,要求与日本建立邦交。

    幕府一开始,曾经允许它们在长崎进港;旋又改变主意,命其退走。

    俄国船只在回归的途中,发现日本北方没有像样的防备。便向桦太、择捉、利尻方面派出武装船只,反复进行掠夺,实施暴行。

    幕府闻报。慌忙命令奥羽诸藩,紧急出动警备兵员。结果把俄国军舰“地亚那”号的舰长戈罗宁少校抓获。到第二年,俄方为了报复,抓去了日本商人高田屋嘉兵卫。两国经过交涉,两名俘虏互相和平交换,事件得到解决。

    尔后。俄国因遭到拿破仑的远征军的进攻,全国陷入危险的战乱。这种情况下当然无力顾及远东。日本周围海域再也看不到俄国的舰队。于是幕府逐渐撤去奥羽诸藩的警备部队,北边复又回到平稳状态。日本人继续紧锁国门睡大觉。躲在蜗牛壳里贪恋太平之美梦。日俄之间这样的和平局面,维持了大约50年。

    然而,扰乱日本的,决不只是俄国舰队。

    这时候的欧美各国,建造起了数千吨级的钢铁巨舰,装备了强大的蒸汽机,远涉重洋向东方进军,去征服新的殖民地。而日本却还在木船上挂着风帆,小心翼翼地惟恐越出沿岸航线半步。

    还在与俄国争斗得如火如荼的文化5年,英国军舰也开进了长崎港。

    日本只允许荷兰和大清国的船只进入长崎,然而英国军舰不经允许就闯了进来。英国人的借口是,他们正和荷兰交战,要到长崎抓捕荷兰人。长崎的地方长官松平康英,面对载有38门大炮的英国军舰束手无策,只好眼睁睁任其横行。结果把个好端端的长崎,搞得一片狼藉,然后扬长而去。

    英国军舰撤走后,松平康英自杀了。

    从此,在日本近海,不时有欧洲的船只出没。

    对于欧洲各国来说,东洋是个充满了神秘和谜团的地方。这儿有着珍奇的物产,如能运回欧洲,肯定能获取巨额利润。所以,要求和日本贸易的国家多了起来。

    英国和法国来到冲绳,要求通商贸易。

    说到冲绳,这时候日本人觉得似乎它属于萨摩藩管辖,是在日本支配之下。但是冲绳当地居民,却认为自己应当是中国人。

    首先,冲绳的王室,世世代代都对中国事以臣下之礼,按中国命令行事。日常的生活习惯、文化心理、乃至人的姓名,全都是中国式的。只是在冲绳被岛津征服以后,才受到萨摩藩的管辖。就是说,这一段时间,冲绳有两个主人。

    而且,因为交通不方便,虽说是管辖,根本不可能派官吏直接治理。每当鹿儿岛的日本人偶尔来巡视,当地人表面应付一下。日本人去了,大清国使节又来巡视。当地人迎接着大清国官吏说:“我们的主人只有您。”

    两面应付,设法不让两个主人碰头,以免在这地方爆发争端。这是冲绳人多年来的经验,可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由于长期闭关锁国,日本怠慢了学习现代的科学技术。也不乏有识之士,像林子平和高野长英那样将目光放眼海外的人,却为当局所不容。被说成是扰乱社会,并受到惩罚。在封闭时代,谁想当个先知先觉者,说句把离经叛道的话,提出个改革意见什么的,很可能被骂成神经病,而遭到解雇打破饭碗。所以,即使想把入侵的外国军舰打跑,实在有心无力,一厢情愿。自己既没有铁甲战舰,又没有威力强大的炮火。

    现在急时抱佛脚,是来不及了。在从来没有现代科学技术的土壤上,突然将它从国外引进,全国一定会发生大混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