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木子矜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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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她哪里会知晓这些个!

    “这窦氏织锦的窦小姐,名字叫窦乐融!长得那叫一个美丽!不仅貌美如仙,更重要的是家里家财万贯,这样的千金小姐,那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哪里是我们这些个歌女舞女可以比的?”

    “而这窦乐融,便是宇文二公子已经订婚好几年的未婚妻!现在,今京城的人都在说呀,说这宇文二公子跟窦家的小姐结婚,那可真真是珠联璧合啊!”

    文慧只一语不发地站着,瞧着手中的那几张纸币,由于她是隔着关而站,使人瞧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陆燕红又是一笑:“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文慧啊!”她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像在安慰,“你也知道的,这男人嘛,有那个是忠心不二的?到时候,只要你牢牢地抓住他,他应该不会弃你于不顾的,如果你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捞个如夫人当当也是有可能的!”

    她抽出别在胸襟前的一方丝帕,轻轻地在口鼻处擦拭了下,也不管呆愣的文慧,便径自擦身离去,空气里留下一股化之不去的浓郁香气!

    宇文骁一下了车便急急地朝督军府西苑走去,脚步仓促,匆匆地几乎有点凌乱,仿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二公子!”

    “二公子!”

    一路上,丫鬟婆子见着脸上一片肃然的宇文骁,无不纷纷地行礼问安!

    这些日子,二公子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督军大发雷霆之下绝然地革了他的职,如今,这般地瞧着他步履匆匆而来,只不知是所为何来!

    来到母亲的房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那门却霍然打开,陶婶咋见着多日不见的宇文骁,心头惊喜莫名,她转头瞧了眼身后,之间夫人也已经站起了身子,“二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赶快进来!”

    屋里头的陶珮琳身形一顿,她不可置信般地转身,见那多日未见、让她这段日子以来操碎了心的儿子抬脚缓缓地迈了进来,心头划过莫名的惊喜!

    将手头的茶盅搁在桌上。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只静静地望着他。

    “娘!”宇文骁近到身前,低声唤了一句。

    “嗯!”陶珮琳应了一声。继而坐了下来,只问,“这会过来,可涌过晚膳了?”

    宇文骁瞧着母亲淡淡的神情,心知必然是自己连日来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她。心头顿时一阵歉然,摇了摇头:“还没!”

    继而话锋一转,“我不饿!娘,我来--是--娘,这几日--对不起!骁儿让你操心了!”

    陶珮琳闻言心头那块紧压着她的巨石蓦然落地,她抬眼瞧着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示意他过来坐下。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骁儿,你是我的儿子。为你操心本就是娘的分内之事!你无需内疚!只是--”

    “娘--我都知道!”宇文骁打断母亲的话,转过身来,蓦地紧紧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将心头的那个决定说了出来。“娘,我来。一是跟你说声对不起,二是,我的婚事就按你的意思来,帮我转告窦伯父,婚礼--如期举行!”

    “骁儿!”陶珮琳闻言大喜过望,她知道儿子此番前来,必然是有话要对她说,只是,她万万料不到会是这等事!

    而一直呆立在门口的陶香闻言也是欢喜莫名,眼眶蓦地湿润。她抬起袖子擦拭着眼角,这才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房门。

    “骁儿--你可是说真的?”眼看着与窦家商定的婚期将近,可是骁儿却一直沉溺在百乐门那狐媚子的房间里,惹得督军雷霆大怒。

    那日,她思筹再三,继而小心翼翼地提出,看婚期能否再改期?

    哪知正在喝茶的督军“嘭”地一声将那骨瓷的茶盅狠狠地搁在了那木质几上,用力之猛,将那几上的物什都纷纷坠落,眼睛更是恨恨地扫了过来:“改期?你以为那窦承志是颗软柿子?就这样任我们捏圆搓扁?”督军平日里头说话声调就高,此刻的音调更是拔高了几度,震得陶珮琳心头发颤,“如今,骁儿在京城闹出如此大的响声来,人家虽然嘴上说着无事,可是他心头可真不是这般想的!他们就窦乐融着一个闺女,平日里疼的跟什么似的!骁儿这事,他们已经是一再地容忍,你叫我哪里还有那个脸,再跟人家说婚期延后?那不是明摆着耍人家嘛!所以,你给我听好了,这婚期是怎么也不容许再更改了!到时候,他要是再不出现,哪怕是要绑的也要给我绑去!”

    今儿个,倒是不用绑了!

    陶珮琳心头那股欢喜,满满地就要溢出来:“骁儿!你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她拍拍他的手,“距离你的婚期也就那么几日了!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府了,在家好好儿地歇着!让陶婶给你补补,好生地做你的新郎官!那样,也好早点给我添个大胖孙子!你是不知道啊,娘盼着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久了!”

    宇文骁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瞧着自己的手被母亲握着,母亲身上那股温暖透过手心,丝丝缕缕地传到了他的心头!

    夜晚的凉风夹杂着雨丝拍打着玻璃,一阵噼里啪啦地作响,那窗户上垂挂着的窗帘也被从窗户缝隙挤进来的凉风吹得不停地飘荡,一下一下地,仿似汹涌的海浪扑来。

    睡梦中的孔玉梅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继而又忽地坐起身子,额头汗水渗渗!

    她转头望着黑漆漆的四周,想着刚刚梦中的情景,不由地心头再次地发颤,伸手摸到开关,“啪”地一声打开床头的台灯,刹时,柔和的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匆匆地抓了件衣服穿上,掀开被子下床。

    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孔玉芬也随之醒了过来,她睁眼瞧着已经穿上衣服的孔玉梅,满脸的不解:“姐,怎么了?这么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呀?”

    孔玉梅系上最后一个扣子,转头望着孔玉芬,叹了口气,眼里是满满的担忧:“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我不放心珂媛--我去看看,你睡吧!”话刚说完,人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孔玉芬怔怔地望着那扇打开又合上的门扉,担忧爬了满脸。

    孔玉梅穿过厅堂,望着二楼的位置,果不其然,二楼的窗口处赫然还亮着灯,那毛玻璃上面有人影在晃动。

    孔玉梅下意识地瞧了眼钟摆,指针已经实现了深夜的两点的位置!

    心头的担忧亦愈发地重了!

    自从那次出事以后,虽然珂媛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她知道她心头的苦!

    那天,当她看到平日里正规正矩的女儿被赵炯昆用被子包着从外面匆匆而回的刹那,她只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虽然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赵炯昆沉痛而又愤懑的神情,珂媛那空洞的毫无生气的眼神,她心头直发沉。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她会就此失去女儿了!

    那天,她任由自己和玉芬怎样唤她,她只是那样直挺挺地躺着,眼睛定定地望着,那眼底却是没有一点的焦距,有的只是那无边无际的空洞和了无生气,眼眶里的泪水就那样顺着眼角滑下,一直没入耳际,渗入发根。

    一直到第三天,她才缓缓地转动眼珠子,瞧着床旁的母亲和二姨,许久许久,她终于轻轻地唤了声:“娘!二姨!”声音沙哑的恍如梦境!

    那时的孔玉梅和孔玉芬,听着她口中的“娘”和“二姨”心头差点就喜极而泣!

    她们从没有觉得那声“娘”和“二姨”原来是如此地美妙,如此地动听!

    接下来,她说:“娘,我好饿!”

    如今,她的身子倒是复原了,可是,整个人却是无声无息的,要是不注意,根本就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知道,她是在刻意地隐退着自己,那件事,虽然大家亦不再提不再想,可是,不提不想并不代表不存在!

    她更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还是在不停地流传着。

    她更知道,女儿只是外表坚强,她的内心,早句随着这次的事件被打击的千疮百孔!

    连着多日的深夜,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起床来到这里,看着女儿纤弱的身影映在窗口,犹如一片薄薄的纸片一般,仿佛那夜风一吹就会将她吹的无影无踪!

    正恍神间,耳旁传来一声“嘭”地巨响,她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却见二楼的窗口处灯光依旧,却不见了女儿的身影!

    她心头蓦然一跳,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急急地扶着楼梯的扶手上了二楼,在女儿的房门口用力地拍打着房门:“珂媛!珂媛!你怎样?你没事吧?”

    不知是她用力过猛还是那门扉本就没有关好,下一刻,那门倒是自己打开了。

    珂媛坐在地板上,轻轻地饮泣着,一身火红色的丝绸睡衣,头靠着床沿,眼底有着未干的泪痕,眼皮肿胀,很显然,她刚刚一直在哭!

    见着立在门口的母亲,她似乎是没想到,神情一愕,想要掩饰已是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