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挨打

妆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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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还没等到她梦到结局,她就被王紫凝给推醒了。

    看到自己梦里的主角突然出现在面前,窦妙净唬了一跳,竟然有点心虚。

    “你怎么还在睡?”王紫凝大小姐一大清早就有点吃了火药,“你快起来帮我想想办法,你的那个湛叔父,就要把我送回去了。我不管,你答应过帮我的,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宁愿死在你这里。”说着噗通一下趴到了她床上,一动不动。

    赖上她了?

    窦妙净揉了揉眼睛,拿脚踢了踢她:“你先让我起来。”

    “不起,除非你答应。”

    “答应你什么?”

    “不把我送回去。”

    “好。”

    没想到窦妙净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王紫凝猛然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人品。

    窦妙净下巴一仰,给她确定的一个点头,眼睛里划过一抹狡黠。

    不想让窦湛送她回去,她可以让陈家的人来接呀,顺便恶心恶心陈大太太。但她不急,陈家的人才是火烧屁股呢。把王紫凝安慰了一通,再三承诺不会把她送回陈家,王紫凝总算安心下来。到底是大家闺秀,对这田庄嫌弃得很,吃完早饭就问窦妙净借了周云裳,在庄子里兜兜转转,美其名曰想找个好屋子住。

    看来是想一直赖在这里呀!

    大家用过早饭,窦湛与澹台予也要回城了。窦妙净送二人出门时,便问了出发去宁波的行程。

    因玉莲泉边的事情,窦湛始终放不下,说还是在临安多待几日看看情况,若黑旗盟的人果真还逗留在此。那么他们去宁波的意义也就不大了。所以暂不提日程,倒是叮嘱窦妙净尽快把田庄整顿好了回城,她才上了半天的课呢,休想偷懒。

    窦妙净忙发誓就算自己才学半天,也是很用功钻研的。师傅在与不在要一个样嘛!不过她心中另有一件事,笑着对窦湛说:“王大小姐毕竟是从陈家出来的,如今陈家是不知道人在我这里。若是有一天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湛叔父予叔叔,我想与其等人听了风声找上门,不如……”

    她低声对二人说了几句什么。只见二人先是眉头一攒,而后渐渐舒展开来。

    澹台予冷笑:“也好,陈大太太既然敢这么对你,也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嘿嘿二丫头。看不出来你鬼主意还挺多的嘛!”窦湛贼笑。

    窦妙净的脖子一扬,道:“我这都是跟湛叔父您学的呀!”

    “胡说。”窦湛的眼睛一瞪。“我可是个很正经的人。”

    窦妙净做了个鬼脸,送他们上马离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刘嬷嬷走了过来,给她披了件衣裳:“小姐。风凉。”

    “刘嬷嬷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刘嬷嬷提点帮助呢。”窦妙净拍了拍刘嬷嬷的手。将她披在自己肩头的衣服拢紧。问道,“王大小姐在干什么?”

    刘嬷嬷道:“说是要住后面小花圃的旁边。那里原本是三小姐的屋子。”

    窦妙净的目色一沉:“想住三妹妹的屋子……刘嬷嬷,你叫人把东面最大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请她住那里。三妹妹的屋子,除了三妹妹,谁都别想住。”

    “是。”刘嬷嬷笑了笑,应声下去了。

    日头上来,金黄色的。秋日清冷,连天空中都见不到一丝云絮,瓦蓝瓦蓝的,像水般澄澈。

    她知道,刘嬷嬷会有办法把王紫凝哄到东面厢房去的,所以等她回去的时候,就径自往那里走了。果然庄子里的仆妇们已经在忙忙碌碌地帮她收拾,不过私底下言辞间,颇有怨怼。

    窦妙净仔细听,不过说些“她真的是帝师门陈家的表小姐吗?怎么行事做派这等无礼傲慢。……刚才还死活要霸占三小姐的屋子呢……”之类云云。

    她并未出言呵斥,只是像没听到似的,就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了。等到了屋子里,见王紫凝拉着周云裳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她:“……你是不是卖身给窦妙净了?死契还是回活契?若是活契的话,我帮你赎出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

    王紫凝现如今身边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她以往随身的丫鬟婆子,都被陈大太太换掉了。可能是见周云裳乖巧懂事,对窦妙净言听计从,她便有了占为己有的念头。若是这么个体贴听话又聪明的丫头,能做她贴身丫鬟的话,那她至少遇到事还能有个人商量了。

    可是周云裳急急忙忙就把手抽了出来了,听了这话很是气愤:“王大小姐,您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您要是累了的话,就再休息一会儿吧。”反正你也是游手好闲没事干,还不如睡大头觉。

    王紫凝却不依不挠,重新抓回周云裳的手嗔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跟你说,窦妙净给你多少月例银子,你要是跟了我,我就加倍给你。怎么样?”

    周云裳越加气愤:“请王大小姐自重。您是读书人家出来的,难道不知道忠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说着福了福身,就低着头往门口跑来。

    骤然看到窦妙净站在门外,周云裳吓得脸色惨白:“小……小姐……”刚才面对王紫凝倒是没哭,这下眼泪跟决堤似的,哗啦一下就倾泻而出。

    窦妙净默声地替她擦掉眼泪,道:“你先下去。”

    周云裳应了声“是”就慌里慌张地跑出去了。

    王紫凝坐在床边脸不红心不跳,看到窦妙净慢慢悠悠地进来,她笑脸相迎:“窦妙净,我跟你商量件事,你能把那个周云裳卖给我吗?”

    “嗯?”窦妙净斜眼过去,心道大言不惭的家伙。你凭什么买?

    王紫凝笑着拉她的手:“我挺喜欢那丫头的。”

    “所以……就要买?”因为自己喜欢,所以就要弄到手?她王大小姐的世界,倒是真的简洁明了。

    “那不然……你还能送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脑子笨,竟然没听到出来窦妙净的话外之音。也不知道当初设计加害窦妙净的计划,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窦妙净毫无温度地笑了起来,但看在王紫凝眼里,倒是一派温婉和善:“怎么办?我也很喜欢周云裳。我舍不得卖给你。”

    王紫凝一愣。没想到窦妙净会拒绝。

    然而窦妙净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立即扯开了话题:“这个屋子还满意吗?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大的一间厢房了,别的厢房。就连我住的都没有这间大。”

    王紫凝刚刚还在为周云裳的事情愣神,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到了住处的话题上。说实话,她还是中意花圃旁边的那间屋子,可是那个刘嬷嬷说。因为离花圃近,所以等着过冬的那些蛇老鼠都喜欢往那边屋子里钻。她害怕死了才顺着她们,搬到此处。

    这间屋子,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满意的。跟在陈家自己的闺房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也没跟窦妙净客气,直接说道:“大是够大,就是不够华丽考究。你们窦家不是有很多钱吗?怎么这里用的。都这么寒酸?”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钱来之不易。自然要先花在刀刃上才可。”窦妙净说道,“刚才听说你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若有什么事,可让刘嬷嬷去办。”

    “哦……”王紫凝送她出门。看着窦妙净离去,心里总觉得她今天说话怪怪的,可自己却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怎么奇怪。

    也许是她这几天担惊受怕太累了吧?她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想着想着,突然跳了起来。

    她已经离开陈家好些天了,小舅舅该急疯了吧?不行,她得跟小舅舅报个平安才好。

    想着就起来,叫了个丫鬟伺候笔墨,立即就写了封信。

    而此刻的陈煜,正窝在不醉阁跟三五狐朋狗友喝酒。

    这几个都是临安城数得着的世家子弟,年纪最小的便是梅坞茶园少主周凌。他只是来陪场的,年纪还太小,家中并不让他饮酒。

    可那些人又岂能放过他,连哄带骗地把几盏花雕给他灌了下去,他顷刻间就双颊微酡,人也晕乎起来。

    陈煜的兴致却不高,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没说话。京城那边就快来消息了吧?万一皇上直接下圣旨,他们又还找不到王紫凝,该怎么办?王紫凝不见了的消息,临安这边可一直瞒着京城呢,连母亲都没有写信告知父亲。

    想到这个,陈煜就眉头紧皱,片刻不得轻松。

    周凌彻底被灌醉了,像一滩烂泥似的软在了桌上。同桌的哈哈大笑,只好散了席。因这里离陈家最近,陈煜只好带上周凌回家,让他醒了酒再差人送回去。

    马车行到半路,却突兀地听了下来。

    陈煜不悦地皱眉。他刚喝完酒,身子暖和着,不想吹外头的冷风。便在里头大声问:“怎么回事?”

    赶车的小厮笑了起来,道:“大爷,任家少爷被打啦!”

    “任家少爷?”陈煜迷迷糊糊地在脑子里寻找任家少爷的脸,忽地一愣,顿时抖擞起来,道,“是任相家的吗?”

    “是,”小厮道,“就是他们家的小少爷任涤公子。”

    陈煜这下想起来了,这任涤好像还跟窦家是沾亲带故的,上一回在窦家老太爷的寿诞上,曾见过面聊过几句。只记得当时这小家伙对他很是佩服,说什么他也要像自己一样,得个案首回来。别的倒记不清了,不过任家的族学牌子硬得很,既然是任家的公子,倒不妨出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便撩了帘,刚要下车,陡地一愣。还有个被打趴在地上的,不是窦家三房的大爷窦蒲吗?这两个人怎么这么狼狈?

    陈煜急忙下车,这才注意到二人躺的正是一家赌坊的门外,看样子是被里面的人给扔出来的。

    虽然心头隐隐不喜,但还是上前了几步:“二位贤弟,你们怎么样?”说着伸手,亲自将两个人扶起。

    被打成猪头一样的窦蒲与任涤,撑着肿起来的鱼泡眼看陈煜。

    窦蒲还稀里糊涂的,任涤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兴奋地喊了声:“陈大哥!”说着就使劲扯窦蒲的袖子,用恨不得满大街人都知道的大嗓门道,“他他他就是帝师门陈家的大爷,那个得了案首的才子陈煜。”

    “陈煜?”窦蒲还是不太认得,迷迷糊糊地被扶起,然后迷迷糊糊地跟着任涤喊“陈大哥”。

    赌坊里的人一看到有人竟然识得这两个小屁孩,顿时人五人六地走过来,大声道:“既然你认识他们两个,那么他们的赌债,就你来还吧!”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已经摊在了陈煜面前。

    陈煜不悦地皱眉:“笑话,你可知他们二人是谁?”任涤倒罢了,也许背着家里人出来瞎玩一通。可是窦蒲可是窦家的子嗣,怎么会没有钱?

    而那两个人已经心虚得,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去了。

    任涤只好厚着脸皮拉了拉陈煜的袖子,低声道:“陈大哥,你……你身子有银子吗?若是有的话,能否借一些给小弟使使?”

    荒唐!

    陈煜心头顿时一股恼火。亏他还是任相后人,怎么能够这么自甘堕落。但碍着面子,还是压下怒火,问赌坊的人:“欠了多少?”

    赌坊的人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抖出一张借据来:“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两。”

    “五百两?!”陈煜觉得他的心都痛了一下。可他身上没有这么多银子……一时觉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尴尬的。

    “怎么?没有?”赌坊的人不耐放了,眼里已露出了凶意,“若是没有,我今日就剁了这二人的手指头!没钱还敢堵?拿我们赌坊开善堂的吗?”

    任涤与窦蒲吓得立即往陈煜屁股后头缩。

    “陈陈陈陈大哥……”窦蒲浑身瑟瑟发抖,哀求地看着陈煜。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咦?莫非这个陈煜,就是他家白痴妹妹窦妙如心心念念的陈煜?好像前阵子祖母也为了这个人,对妙如与薛漪大动肝火。

    几乎就是在想到的同一时间,窦蒲死死抱住了陈煜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陈大哥,求你救救我们哥俩吧?是我们糊涂,不该到这种地方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