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皎皎天光落雕梁·中阙

珑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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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对弈,不如就让我让小姐三子却道如何?”

    “那小女子就承让了。”

    四方形的棋盘下有四足,局面纵横各十七道,置黑白子其上,缠斗不休。

    水阁亭边渐然风起,吹皱残荷阳落听雨。

    当知道潇澈竟要与她对弈时,白染先是感到些许惊讶,随即让下人把画桌撤掉,欣然应允。

    见两人的精神皆是高度集中在棋盘之上,一局棋耗时弥久,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或许她们真的很像……潇澈在落棋的间隙这样想。

    今天的白染穿了一身淡色罗裙,在对弈其间全程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与白星绛的孤独压抑不同,白染的性格则是透着一种不顾一切随心所欲的心情,就像阳光,耀眼而短暂的温柔。

    将她们以花做比,若千年前的星绛是漫天残红的曼珠沙华,现在的白染则是那洁白无瑕的曼陀罗华,使人不自觉的想要守护。

    就像一株并蒂的双生花,在一个分叉点离散,自此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再也不曾交集。从前希望白星绛一世单纯快乐,现在看来竟在千年后得偿所愿。

    眼前起了薄薄的的雾,其中两个少女的身影慢慢重合起来,变作一人。

    清风莞月,落子成残。

    在华灯初上时,香茗提灯来到水阁旁边,却发现自家小姐正在专心作画,而那看似是已睡着许久的锦衣公子,则成了白染的画中人。

    她刚要将潇澈拍醒却被白染阻住,遂颇为无奈的说到,“小姐晚膳时间已至,少爷着我来带公子去前堂。小姐也请先回房间,晚膳不久便差人送来”白染才终于作罢。思索一会即对香茗耳语道,“不必到房间去了,就送到这来吧。”

    然后在潇澈未醒之前将画作藏好,略略颔首,目送他们离去后继续作画,前厅的万般灯火璀璨,都不及她心中的画墨阑珊。

    与此同时,正坐在餐桌上的潇澈则疑窦丛生。

    从开始的下棋到之后的浅眠,他到现今也未曾服药,感觉身体对那物质的依赖性却减轻了,难道真是这里的茶的原因?而就在他思索之时,白星落已经开始向他介绍身旁的美貌少妇了。

    那妇人自称姓孟,云桑人士,粗通占星之术。于是潇澈站起身来行礼,尊一声嫂夫人。

    接下来便是对一些生活琐事的你问我答,潇澈自知他的身份不能曝光,于是无奈信口雌黄,所言所语皆是瞎话。

    简单的菜色再加上一壶白竹酒,席间白星落浅酌几杯便醉了,不想竟突然拉住他的手说起前世的过往来。

    潇澈的眸光一瞬间淡了,孟夕的表情也很是呆楞,这一顿并不寻常的便饭只得提前结束。将自己的夫婿扶到门边,上方的灯火摇曳,两人目送着少年的身影远去。有那么一刹的功夫,孟夕会以为身边的人是真的醉了,可是不一会就对自己的蠢笨而感到微微自嘲。

    自两肩上传来的重压感与耳边的温热呼吸,“邀他来的是夕儿你吧,那么见到了吗?你想见到的那个他?”白星落的声音低低的。

    “你刚才试探他的那些话是何意?”很久以前,那个浸身于冥河之中的少年,现在想来竟只是一个忧伤的影子,在陪伴她的日日夜夜,只剩深深的哀伤,恍如一尊坚硬的石像,刚才的饭桌之上也显得的非常压抑,眼底平静异常,好似漆黑的海洋。

    她没能见到真正作为常人的他,没能看到他作为常人的喜怒哀乐。“是我请来的又怎样?”想到这孟夕颇有些生气意味的回嘴。

    “是就是呗,只是免不了夫人多做些饭食便是。”一向严谨的男人到此刻倒像是真的醉了,竟然用玩笑般的口气同她说起了话“好了夫人莫气,乖乖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小染。”说罢把她打横抱起,并很自然的忽略了孟夕惊慌的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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