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浑不知

菀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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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华浓的到来并不热闹,因怕走露消息,天还未亮,就被抬出了宫。因为她身体太过虚弱,只能用一副软架抬着。怀中,还抱着出生不过三天的孩子。

    即便她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还是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御林军一路押送。

    到熔王府时,天才刚蒙蒙亮。

    云小优难得地起了一次早的,她把她母子二人安置在北苑,那里事先无人居住,只有几名丫环婆子负责打扫。

    地方不是很大,但是难得清静,适合休养之用。

    而且离她和上官熔所居的院落也近些,方便照顾。

    十几名御林军将她母子二人留在北苑后,便依着云小优事先所求,撤离了熔王府。

    朝廷钦犯本应由御林军看守,但云小优对上官清瑞说,人都在王府了,还能被逃了或者被劫了不成?整天有御林军环绕的感觉实在不好。

    于是乎,上官清瑞又一次答应了她的请求。

    “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养身体吧,这里都是王府的人,没人会对你们母子不好。”云小优微微笑着对陆华浓说道。

    陆华浓正侧躺在卧榻上给孩子喂奶,听云小优如是说,便微抬了眸子朝她淡然一笑:“谢谢。”

    云小优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对自己这么客气,稍有些不适,微微红了脸一笑:“没关系的。举手之劳嘛。”

    谁知她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落入对方耳中却完全变了意思。

    陆华浓的脸色陡然一沉,看着孩子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戾。将她这阶下之囚收入府中,于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么?

    这是在向她示威么?

    即便如是想,面上却未露神色,装作若无其事般继续喂着孩子。

    此时还不是她逞强的时候,她母子的生活,还要全凭那个无脑的女人。

    “熔王他不在府中吗?我还想当面给他道声谢呢。”她声音难得的有些软度,似不经意间淡笑说道。

    “他出去了,大概晚上才回来。”云小优也随口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对方有什么用意。

    “哦?那等他回来,你就代我向他表达谢意吧。”陆华浓轻轻说着,眼中算计之色快速流过。

    “你先歇着吧。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给你做些好吃的。”在这个女人面前,她还是找不到想要沟通的感觉,云小优对她说了一声,便退了出来。

    其实厨房的乌鸡汤她早就让人炖上了,这会怕是都熟了大半了。只是,她跟陆华浓太没有共同语言了。

    “跟那人在一起,怎么就会那么闷呢?”云小优边低头走路边小声地嘀咕,丝毫没有注意对面走来的怜惜。

    因为岑晟月并没有回赵国,怜惜这个“王妃”更不能出现在赵国了。

    而且为了保护她,上官熔特别把她安排在了熔王府,与岑晟月同住西厢。

    说是两人本是夫妻名份,为掩人耳目,还是住得近些好。

    眼看云小优越走越近,眼看她就要朝自己撞上来,怜惜勾唇而笑,轻轻地唤了声:“皇嫂!”

    云小优猛地抬头,便看到怜惜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陆华浓不是已经住进来了吗,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怜惜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有!”云小优朝她摇了摇头,只叹道,“我只是发现,我跟那个陆华浓时间再长,也没话说。真是闷得紧啊。”

    怜惜不由一笑:“原来是这样。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性格偏差太了,没有话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怜惜说着,便走到她身旁,挽了她的手肘道:“你还是跟我去看看月王吧。”

    云小优一愣,睁了睁眸子问道:“他怎么了?”

    怜惜脸上闪过一片惨淡,淡淡道:“谁也管不了他。连林师父的话都不管用了。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云小优侧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怜惜那话究竟在暗示什么。

    北苑,月王的居所里,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虽说酒原本是香的,可太多了,太浓了,又与其他气味混合,便成了一股怪异的刺鼻的味道。

    云小优的孕吐还没有彻底结束,闻到那股酒味,便是一阵恶心感袭来。

    她边呕着边往后退了足有三丈远,扶着庭院中的树干,便是一阵干呕。怜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手足无措,她一边轻抚着云小优的背,一边朝屋子里面喊道:“林师你,你快出来呀!皇嫂又吐了!”

    林有道正极度鄙视地望着那一直猛灌酒的岑晟月,虽是坐着,却没有半点坐相,整个身子歪在了椅背上。

    听到怜惜的呼喊,他骤然坐直了身子,几乎是同时地朝岑晟月头上拿手用力一点,气急败坏道:“你听到没有?我的小优优都被你的酒味给熏得恶心了!”

    被训了许久,麻木得像只死物的岑晟月,正横坐地上,背倚着一只盛放衣物的木柜,一阵接一阵地往嘴里灌酒。那张写满痛色的脸上早就没了冰山的原型,余下的只有落寞孤单的岑晟月。

    此刻,听到云小优的名字,倒是难得地翻翻眼皮。醉意朦胧的双眼斜睨了林有道一眼,唇角却扯出一抹僵硬得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林有道开口又骂道:“你这倒霉孩子!”可是只骂了一半,却得了某醉鬼一记不屑的冷眼。

    岑晟月无所谓的晃了晃酒坛,听到里面液体流动的声音,便继续仰头往嘴里倒酒。

    从喝酒,变成往嘴里倒酒,以最直接的动作来宣示对于某老头的抗议。

    好吧,林有道没招了,甩了他一记冷冷的白眼,便跑去看云小优了。

    这小优优,可是他的爱徒啊!

    每次看着她吐得天昏地暗、一塌糊涂,他的小心脏都会跟着疼啊。

    “好些了没有啊?”跑出房门就看到正扶树蹲着的云小优,他便远远地大叫。

    云小优躲到了这里,已经闻不到什么异味,又呼吸了会新鲜空气,呕吐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只是刚才吐得太过惨烈,这会儿还是双眼噙泪,小脸惨白的状态。

    朝着身后转了转头,便望见林有道那急乎乎的脸。

    “我没事了。”她不禁微微笑道,难得看到林老头这么关心她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起。

    林有道走到她身边,细细看了看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师父,屋子里面是月王在喝酒吗?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啊?”往屋子里面瞧了一眼,云小优皱着眉头道。

    林有道也无语地向屋子里面望了一眼,接着又是一阵重重的叹气。

    “他,大白天的为什么喝酒?虽然在熔王府里喝酒不收钱吧,可是喝醉了也不好嘛。”云小优望了屋子一眼,瞪眼说道。

    怜惜和林有道头上同时现出三条黑线。

    那个惹人家灌酒的罪魁居然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这什么人哪!二人一齐鄙视她。

    但某女丝毫没有身为罪魁的自觉,却是在那里面独自叹气:“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事这样喝酒,怎么劝呀?”

    “皇嫂,其实他……”怜惜开口,想要提醒她一下,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奈何想到即便她想出面,那样浓重的酒气挡着,她也无法进去。

    “林师父,不如您把月王背出来,咱们跟他好好聊聊,您看行吗?”终于,她想到了最折中的法子。

    云小优进不去,那就让岑晟月出来好了。

    “你让师父把他背出来?他喝得烂醉了吗?”云小优听到怜惜说到背,忽然很想笑。实在想像不出,以岑晟月那冰山一般的性子,被林老头背到肩上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如是想着,也便笑了出来。而且,还是那种越想越不可自抑的大笑。

    她这一笑,两人又是一头黑线。

    人家为了她,都喝成那样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笑得那么灿烂无比的。

    “好,我去背。”林有道看着自家爱徒那一副凡事不知的模样,在怜惜面前实在有种想要跟她脱离师徒关系的冲动。

    说着,便凝着老脸朝屋里走去。那背影,那身姿,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之感。

    云小优看着她师父那般态度,笑得更欢了。

    徒留下可怜的怜惜,独自一人在那一波接一波的笑声里,风中凌乱了。

    话说林有道进得屋内,只见岑晟月已然甩掉了酒坛,目无焦点地静坐在地上。

    这样的情形之下,他更像雕塑了,只是不再像冰雕,而是像泥雕一样。

    “喂!优儿叫你出去呢。”他违心地朝他说道,声音冷淡,那是地道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听得那是云小优的意思,岑晟月的双眼终于动了一下,向林有道身上一瞥,但也仅仅是一瞥,又垂下头去,再无动静。

    林有道气乎乎地瞧了他一眼,他这副样子,实在叫他想揍他一顿。若是不几年没有切搓过,不知这小子功力增进多少,怕打不过他,他早就动手了。

    哪像现在这样,只能气势汹汹地走上去,一把搂住他,想要将他往肩上一丢。

    岑晟月哪由他这样强来,一拳挥掉了林有道凑过来的双手。自己仍稳稳地坐在地上。

    “云小优让我背你出去,你出不出去!”林有道急了,瞬间暴跳如雷,一副泼皮无赖状地冲着他吼道。

    话说冰山就是冰山,遇到某老头这般吼叫依然无动于衷。

    自顾自地靠着那柜子,依然神游天外去了。

    林有道再也控制不住那暴脾气,又是一通大吼:“你再这样下去,回赵国去!”

    这句话终于起到了作用,那座冰山冷冷地开了口:“看她平安地生下孩子,我就回去。”

    林有道无奈望着他,又是一阵无奈叹息。这孩子啊!可不是一般的痴啊。

    唉,倒真像他林有道的侄子。

    遗传啊。

    悄悄做抹泪状,他苦着脸,声音弱弱,可怜巴巴地又问一句:“你出去,还是不出去。你若是实在不出去,她可要进来了。反正她一闻到这屋里的味就吐得厉害,你自己看着办。”

    岑晟月冷冽又暗带忧伤的脸慢慢扬起,朝着门外的方向遥遥望去。

    良久,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去。”

    林有道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云小优能不能把这个小傻子说通,但是能尽一点力便是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