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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知，做错了事。
八个字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兄妹禁断什么的不要太带感，封青麒尴尬地想。
顾云抬了抬眼镜，镜片反光一闪：“你在想什么？”
他立即摆手：“什么都没。”
对面那个青年笑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不想让别人会错意就不要说奇怪的话啊混蛋。
吃完晚饭后，察宛和老太太又被傅老头子拉了过去，甚至连林思远都没有剩下，林志远辛苦了一天，也不好意思还让他洗碗收拾，所以顾云和封青麒包揽了剩下的活儿，让他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顾云把他带到一间有着落地窗的房间里：“这里是我的办公室，随意坐。”
封青麒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到窗前放着的一把木头椅子上，顾云出去了一下，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两杯茶。
“末世以后这些东西越来越难搞了，不过给你尝尝的量还是有的。”他把茶放在小圆桌上，接着取下细框眼镜笑着说。
封青麒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摘下眼镜的顾云看上去多了份凌冽的感觉，漆黑的凤眸半阖上翘十分惊艳。他跟顾夕翎真的很像，但是身为女性的夕翎柔和了那份凌冽。
他不知道这个青年在他面前露出全貌是什么意思，或许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小翎排行第五，是我家最小的孩子。”顾云浅抿一口茶说道，茶叶的香气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袅袅缠绕，升起盘旋。
他托腮看着窗外，白大褂的袖子因为干活而挽起却忘记放下，露出一截漂亮的手腕和小臂，目光悠远绵长：“她是我家最小的女孩儿，然而天分却同样是最好的。祸福相依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小时候她总是被各种课程压得喘不过气，父亲不准她哭，但是我知道她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咬着被子偷偷的流眼泪。”
封青麒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天已经被黑暗浸染，从这里能看到不少钢架，上面还有正在发光的灯，昏黄的颜色，看上去像是暗淡的星辰。
“她和老三最亲近，再然后是我。大哥不喜欢小翎，因为父亲说过家业将来是小翎的，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妄想无法分一杯羹。”
“……你爸这样做不是将你妹妹拖进争夺里吗？”
顾云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是故意的，我对家业没兴趣，老三宠小翎也不跟她争，老四……”
他停下来没有继续说，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无奈的神情：“小翎在末世来临后高烧昏迷了好几天，我跟老三以为她会变成同化者，所以一直守着都不敢合眼。可几天之后她挣扎着醒了过来，嘴上都退了一层皮。老三看着心疼就出去找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出去什么都没做。”
“……他……不在了？”封青麒用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词小心翼翼地问。
他摇了摇头：“老三找到了药同时还带回来一个人，那人是军部的，救回来第二天就有人来接他回去，我们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也被救了出来。可没想到，小翎当天晚上就出现了异能反应，你应该见过，那双淡绿色的眼睛很美对吧？”
花哥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今天的位置，也没能保住小翎。”顾云轻轻地说，“最后这件事是老三摆平的，后来……后来，我参加了异能制造实验，实验体是老三。”
封青麒被他最后那句话镇在原地，眼前这个清秀俊美的青年竟然将自己的弟弟拿去做了实验？！
“异能这种天赐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制造出来。”他的语气变得嘲讽起来，“老三死在了实验中，小翎从那以后一直恨着我呐。”
怎么可能不恨？
花哥看到他对面的青年淡色的唇慢慢勾起露出一个笑来：“老三所受的一切我将加倍奉还，小翎的怨恨也由我偿还。”
那个笑容过于冰冷，寒到了骨子里。
封青麒看得心惊肉跳，暗自咽了口口水站起来：“天色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顾云随手拿起眼镜重新戴上，又变回了那个温和无害的有为青年：“我送你。”
“不不不，不用了。”
“封青麒，你跟我们不一样，要好好活下去啊。”顾云在他背后慢慢地说，察觉到他的背僵硬了一下后重新换回温和的语气，“这几天好好逛逛这里吧，下次来，这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封青麒扭头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走了出去。顾云是个疯子，他才认识到这一点。
有的疯子是蓬头垢面见人就折腾的疯，这反而是最无害的疯；有的疯子是人模狗样偶尔抽搐着发疯，令人防不胜防；有的则像顾云这样，表面平静无风甚至让人感到如春风般和煦，但是那种疯狂的劲头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子里，可他偏偏能冷静地看着自己疯狂的一路走下去。
太可怕。
顾云到底想要杀掉谁？
封青麒几乎是逃跑似的回到30层，电梯门在他身后徐徐关上，楼道里只有一盏灯，灯光朦朦胧胧衬托得周围十分静谧。
墙壁大约是刷了一层涂料，在迷离的灯光下亮起了细碎的光芒。他伸手去触摸，入手是一片冰冷，稍稍让他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顾云的隐含意义呼之欲出，封青麒听懂了他的话里话外。
同时他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顾云会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说这些，这不应该是他最大的秘密吗？
应该是他漏掉了什么，花哥皱起眉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在脑海里梳理一遍，却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一没使用万花技能，二没招惹是非。
“你站在哪里干什么。”
冷不丁一个低沉冷凉的男声响起，察宛站在拐弯处，微暗的灯光刚好在他面前止步不前，他站在阴影里，同阴影重叠毫不违和。血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被打磨细致的宝石，可惜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