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接近

胭脂醉红妆1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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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的人本来就是毫无交集的一群人,此时都各怀心思,做着自己的事情。也许是纤阿打量钴夕照的时间太长了,让身后聚精会神作画的书生感觉到了她探究的目光。钴夕照转过身来,对着纤阿颔首,友好的一笑:“姑娘,是想要找小生有事吗?”

    纤阿只觉得这一笑如沐春风,说不出的淡雅。她正看着他想着事情,却不料自己竟然被人抓了小辫子,一瞬的错愕过后,恢复了过来,回道:“我想要站在公子身边看看公子做的画,可以么?”她给自己找了一个接近他的理由。

    他的身上有了太多的秘密,这一切的秘密都是在锁魂镜消失以后发生的,无法让她不在意。他身上的魂魄又是宇文昊天如出一辙的魂,这一切是巧合,还是事态已经因为锁魂镜或者什么外力偏离了轨道?或许如今发生的所有匪夷所思的一切都和锁魂镜有关,或许锁魂镜那面斑斑驳驳,看着一个触碰都要碎裂开来的镜子,此时已经落在了别有心机的人手里。正在用它布置着什么她们预料不到的阴谋。

    关于锁魂镜,天界的天机阁,记录一切仙兵利器,宝贝法器的地方,都没有任何资料有所谈及。关于它的,只有万年前遗留下来的,充满桃色和迷幻色彩的古老故事,因为年代太久,甚至都没有完整的传承下来。但天界重视它却是不容辩驳和忽视的事实。它说不定真如传言一般,是上古时代,女娲补天时候遗留下来的仙石,然后吸收了日月精华,天地灵气,被有缘人所得练成仙器。

    万一要是真的,天下必然会因为锁魂镜而动荡!甚至,万一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存在能够看到镜子里的故事呢?他会不会用它收一些无关紧要的魂魄进去?毕竟天界传说的故事里,魔族的公主就曾经这么做过。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纤阿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她一定要找到锁魂镜,也一定要弄明白宇文昊天和眼前这个书生为什么有相同灵魂的真相。

    “当然可以。”钴夕照移步让了让,在身边给纤阿留了一个位置。

    “不会打扰到公子么?”

    “姑娘多虑了,不必公子公子称呼小生,小生钴夕照,直呼小生姓名便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平静的湖面微微荡漾开去一丝水纹,钴夕照压住被风吹起的宣纸,重新调整了镇纸。

    “钴夕照。”纤阿心中默默念了几遍,俏皮地一笑,“那你便也不用姑娘姑娘地称呼我了,我叫纤阿,纤细的纤,阿房宫的阿。还有这位……呃,是我的少爷。”

    玄冥手上抚琴的动作未停,仅仅只是抬起头,看了钴夕照一眼,他望向钴夕照的眼睛异常的深邃,深邃地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仿佛所有的真相,世间的百事因果都跳不过他的眼,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指掌之间。玄冥学着钴夕照方才的样子,对着他一颔首,重新拨了一下琴弦:“在下玄冥,天地玄黄的玄,冥冥之中的冥。”

    钴夕照乍一眼望进了一双古潭一般幽深的眼睛中,等他重新眯了一下眼睛看向玄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人一片友好,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的周身有一种月华的荧光,仅仅只是中人以上的相貌,却因为这种说不出来的独特气质,添加了一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玄公子。”钴夕照也是一颔首,这便是自互通了姓名,算是认识了。

    “玄……少爷,你快来看,钴公子居然把我刚才跳舞的那一段在纸上画下来了,你怎么做到的,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看湖面呐!”瞄了一眼桌案下被风扬起的画,纤阿喜不自禁地冲着玄冥喊道,止不住地惊喜,“钴公子,可以送给我吗?”

    纤阿的眼中流露出期盼,真的把她画得好像哦,从来没有为她画过画,画得还是她本人。纤阿说着毛手毛脚地就要用手去接桌上的画,却忽略了画的墨迹未干。

    “纤阿姑娘,慢着,这画墨迹还没有……”钴夕照眼疾手快地伸手阻止,入手却碰到了一双属于女子特有的暖玉般温润触感的肌肤,手一跳,闪电般地缩了回来,“对不起,小生不是有意唐突!”

    被触碰了手,这事纤阿以前是不会在意的,她以前甚至不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在看了锁魂镜里的故事以后,她才知道,女子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不能随便让人碰的,不然就是被轻薄,是毁名声和清白的事情。她虽然了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被不小心碰了一下手也是不甚在意的。无非是蹭了一下,又没有中毒,也不会少块肉,做什么斤斤计较,不依不饶。

    但是,此刻却有一种感觉,随着男子宽厚紧实的肌肤触感一同传到了她的身上。胸口的位置又是一跳,那种诡异莫名,像是生病的感觉重新造访了纤阿。心慌乱的,像是她的心里藏了广寒宫里嫦娥仙子的月兔,玉兔因为被锁在了心里,关闭了所有的通道,蹦跶着,不依不饶地寻找着出口。这种涨涨的,麻麻的,甚至有点痛痛的感觉,那种陌生的感觉!

    “纤阿姑娘不用着急,这副画小生本来就是要找机会给姑娘的,小生本来想着,等画上的墨水干透了,装裱好了再赠与姑娘。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再等上小生一些时日。”尴尬后,钴夕照首先打破沉默道。

    “失礼了,我家纤阿一向莽撞惯了,是我欠管教她了,玄冥在这里和钴兄赔个不是,让钴兄笑话了!”玄冥收了琴,抱在怀中,款款地走了过来,行走间,月白的衣衫飞扬,裙摆丝毫不沾地。 没有了琴声,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很多。

    “哼——”九爷哼哼了声,故意用钱半城可以听见的声音,阴阳怪气地道了一声,“还真是好本事,这么一点时间,就勾搭了一个姑娘家,还真是有本事!”心里却是腹诽着:最近的姑娘都是怎么回事,喜欢这种懦弱的,只知道每天之乎者也背写狗屁诗书的穷书生?真是被屎迷了眼睛。 愚昧!

    阿三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当天也不过就是叫他教训一下一个唱不好曲子的黄毛丫头,顺便把钱半城给他追回来而已,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是没有脸来见他了吗?九爷哪里知道,阿三里虽然是个有贼心的,平日里也无恶不作,却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阿三最怕鬼,那日的一吓,虽然连鬼影都没有,但是坚信有鬼的阿三却愣是被吓病了,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阿三自顾自地跑了,莫名其妙昏迷的十三太保就没有了照顾的人。那里是个死胡同,经过的人本来就不多,又因为十三太保过往狐假虎威、欺善怕恶,即使有人经过了,也不会多管闲事,救他们。昨晚的雨虽然小,却淅淅沥沥地愣是下了一夜,躺尸一般的十三太保愣是昏迷着在雨中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恢复意识的时候全身都让雨给浇透了,一个透心凉。被吓,又被淋雨,也都病倒了。

    看来是指望不上那群人了,九爷一个咳嗽,对着画舫中暗处的一个家丁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一会儿船靠岸以后,他想打设法送钱半城回去,那个书生,和那个丫头一会,都尽快招人把他们解决了。

    伺候了九爷多年,家丁何尝不明白九爷的意思,暗中点了点头,将事先准备好的美酒佳肴,端了上来。

    “半城妹妹啊,接连下了几天的雨,难得有一个好天气,今日风景这么好,没有美酒佳肴来助兴怎么算是游湖呢,来来来,尝尝,这是上好的女人红。为了我们今天有幸一同结伴游湖而干杯。 ”说完从茶几上翻了两个酒杯,斟酒满上了,为了不露出马脚,一遍招呼其他人道 ,“来来来,大家也不要客气。”然后一人分了一个杯子。

    看着大家都没有动,九爷干笑了一声,自己先饮了一杯,然后将杯底量了一下,以示自己已经全部干了。接着九爷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屈尊降贵似得给在场的每个人倒了一杯。

    纤阿的手中被塞进了一个陶瓷的酒杯,那酒杯做得特别的精致,像是女子半个拳头的大小,杯身上描了梅兰竹菊岁寒四友,特别的高雅,让人爱不释手。

    杯子里的酒水很清澈,像是湖里的雪水,迷糊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纤阿觉得异常地好奇,生出舌头舔了舔,又舔了舔,捧着酒杯豪气地一口干了:“呵——好喝,甜的!软柿子,我还要!”说完毫无不妥地看着九爷,伸直了双手。

    纤阿的动作太快,玄冥心念一动,刚算准她的心思,她就小猫一般对着酒杯舔了。她粉嫩的舌头试探着轻舔着杯盏,睫毛一遍还一眨一眨的,眼角一弯,笑得心满意足,贪心慵懒地小猫咪一般。单纯善良、毫无心计的样子,特别的惹人喜爱。

    “呃——好,小丫鬟豪爽,女中豪杰啊!” 九爷重新给纤阿斟酒,然后举杯道,“来,大家干杯!”

    “干杯!”纤阿附和着,和大家一起把杯中的酒水引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