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个女子

杏遥未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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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云山的山腰之上,白雾弥漫,朝阳所过之处墨色尽去,一名松松穿着道袍,连道髻也懒得绾的男子推开房门,在院中扫起了落叶。如今本是冬日,该落的叶也落得差不多了,年青男子扫罢了叶子,便进屋拎出一个茶壶拿出两个杯子,在院中石桌之旁坐了下来。

    倒了茶在杯中,男子静静品着茶,视线越过天际晨光不知没入何处,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浮云淡去,面前山水豁然开朗,这般境况,倒是雅致。

    只是这样的雅致,并未保持多久。

    便在男子喝完那一口茶之后,那屋中又传出了一阵声响,接着一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显得比正常同类要肥硕的鹤口中叼着一本旧书,自屋中走了出来。

    男子自然便是这棋云山道门宗主最宝贝的弟子玄止,他一见小红走出,便站了起来,轻笑了一声道:“今日又要我看什么?”

    便在这一句话的时候,小红已经到了玄止的面前,它微微伸了脖子,将口中叼着的书摆正在了石桌之上,玄止看罢不禁摇头苦笑道:“七修?”若他没有记错,这本书可是道门当中极为高深的典籍,这本是还是当初他的师父意清自棋云山的经阁中偷来给他看的,只是他虽有心修行,却没有半点天赋,最后只得将这些书全部扔到了角落当中。

    然而就在水深云说了要助他成仙之后,他便又开始接触这些书,且不知为何,小红每日都会自屋中挑出一本关于修行的书给他看,若他没有看完,迎接他的必然便是小红的咬啄。有好几次他都是被逼得在屋外看完整本书才被小红给放回屋中休息。

    想到这里,玄止不禁一叹。

    “好吧,我看。”自一开始水深云便看出了他的体质特殊,根本就没有修仙的天赋,却不知为何他们却都没有放弃要让他修行的念头。

    既然水深云和小红都想让他努力修炼成仙,那么他闲着也是无事,便由着他们吧。

    玄止自桌上接过了那本《七修》,翻开随意看了几眼,这一看之下不禁蹙起了眉头。便在玄止看着书的时候,在冬日也穿了一袭轻薄衣裙的水深云出了屋子,朝着玄止而来。

    “你在看什么?”水深云看了玄止手中拿着的书一眼,一怔之下道:“你怎会有这本书?”

    “从前师父给的,被我藏在屋里多年,也不知小红是从哪里找出来的。”玄止无奈苦笑一声,不禁朝小红投去了一眼。水深云沉默片刻道:“那正好,我本就想将这本书找来让你看一看,如今小红替你找来,我倒是省了许多事。”

    两人说了这些,水深云又道:“昨日我以神力替你疏通灵脉,你如今可有感觉?”自从知晓了玄止的体质特殊,无法好好修习道术之后,水深云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想要让玄止能够好好修习道术,便只能以自身的力量将他的神脉打通。凡人修习武功是倚靠内力疏通经脉,而道术和神力,则是靠灵脉,只要能够将玄止的灵脉疏通,让他通过修炼而成为道术高手,也不是全无可能。

    听到水深云的问题,玄止迟疑片刻才摇头道:“还未有感觉。”

    “嗯。”水深云神情不变,只因她早就知道这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她点了头接着又道:“无事,我一会儿再替你打通一次灵脉,相信再过三个月,你体内的灵脉就应该能够全通了。”到那个时候让他一个凡人成为道术高手,也并不是难事,而在那之后,她所要等的便是玄止顿悟成仙了。

    很快水深云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也不知究竟在做什么,玄止在伺候了小红祖宗喝茶之后,也敲了水深云的房门,对房中的水深云道:“水姑娘。”

    水深云将门打开,对玄止颔首道:“你准备好了?”

    玄止点头,脸上苦笑的意味却更加明显。水深云之所以会问出这一句话,实在是因为那打通灵脉的过程……实在不怎么好受。虽然知晓水深云是在为了自己着想,但那每次只要一想到打通灵脉的过程,玄止就会忍不住想要离开棋云山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

    但是他也十分明白,自己这一躲,水深云定然会十分失望。因为他已经自水深云的口中知晓了对方想要让他成仙的原因。

    水深云想让初晴复活,而让初晴复活,便必须让他先成仙。虽然不明白自己成仙与初晴复活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关联,但既然是这样,他便没有要逃走的理由,相反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当真成为神仙,既帮了水深云,也对自己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玄止叹了一声道:“准备好了。”

    水深云点头将玄止引进了屋中,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木椅。玄止依着她所示坐了下来,一直到水深云将一只手抵在他的后背,开始释出神力进入他的身体,他才皱起眉,用尽力气去抵抗那神力入侵体内带来的不适之感。那种感觉实在说不上舒服,仿佛有着几百根细针不断的在他体内戳着周身的血肉,让他不得不紧咬了双唇,这才控制住自己不痛喊出声来。

    抵抗着这样的力道,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放在玄止后背的手才终于送了开来,玄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睁开眼对身后的水深云关切道:“水姑娘无事吧?”

    水深云方才耗去了不少的神力,眼中多了一丝疲惫,她淡淡道:“没事。”

    说完这一句,水深云便没有了话说。

    玄止全身很痛,且坐在水深云的面前,又多了几分尴尬。

    不知究竟是为何,自那日水深云第二次说要助他成仙之后,她便似乎对他变了一种态度。之前的水深云虽仍是冷冷淡淡没有什么表情,但好歹也会笑,会对他说许多话,且还曾经要求过他唤她作“深云”。但到了现在,他每日依旧叫她“水姑娘”,水深云却也没有了反应。且自从那日之后,水深云又不会笑了。

    脑子里有着许多的疑惑,但玄止却不能够开口问出来,他觉得有些苦恼,便抬手揉了揉眉心。一直到觉得全身没有那么痛了,玄止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水姑娘似乎心情不大好?”

    “嗯?”水深云心思并未在玄止的身上,所以听到这一个问题也只是随口答了一句,连认真解释的意思也无。

    玄止觉得水深云对自己的态度与之前变了许多,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了水深云生气,不由尴尬道:“我知道我没什么天赋,没办法好好修炼,但我一定会尽力早日成仙,让水姑娘你的夫君早日复活的,水姑娘你不要难过。”

    “我并未难过。”水深云刻意多看了玄止一眼,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说。

    玄止又道:“那么……水姑娘为何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闷闷不乐?”水深云又重复了一遍,这才明白玄止的意思,只低声解释道:“我在天界数千年,一直是这幅样子。”

    所以她并不是心情不好,只是习惯了没有表情而已。

    玄止更觉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站起身来,手脚虽仍有些发软,好歹却还是能动了,他叹道:“那么……我便先离开了。”

    看着逃也似的离开自己房间的玄止,水深云微挑了眉,再无更多的表情。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能够感受得出来,她对玄止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之前她会对玄止那般,是因为她一心以为玄止就是初晴的转世,只要她想到办法,便能够让玄止记起一切,重新变回以前的初晴。但到了现在她才知道,玄止与初晴,根本就是两个人。

    水深云脸色有些苍白,收回了视线坐回床边。这些日子每天用神力替玄止打通灵脉,事实上对她的消耗亦是极大,即使她是天神,也已经有些勉强,只是想要让玄止变得与普通的修道者一样,能够修炼成仙,她还需要再这样继续三个月。

    闭上双目坐在床上,一直到神力恢复了些许,水深云才重新睁开眼睛,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然而让水深云没有料到的是,水深云走出屋子之后,所看到的却并不是玄止乖乖坐在院中石桌之旁看书修习道术,小红则在一旁啄着杯中茶水,而秋河则倚在树旁仰头看天发呆的景象。

    她看到了一幅极为怪异的画面。

    往日里认真看书看起来温文儒雅如同一个普通书生的玄止,正拎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坛,正苦笑着看着坛中的酒水。而那个喜欢发呆和对人说冷言冷语的河神秋河,则坐在玄止的对面,挑了眉颇有兴致的等着看玄止将一大坛酒喝下去。而喜欢喝茶和看书的小红则扑打着翅膀,正在万分凶狠的追着一名不知从何处来的邋遢胖道士。

    “这是?”水深云黛眉轻挑,正要开口,却感觉自己的衣袂被人轻轻碰了碰。

    低下头来,水深云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人,正是她初破封印之时,在豫山之上看到的第一个人,那个叫做蕴真的小道童。

    “姑娘,你怎会在师伯的住处?”蕴真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水深云。水深云轻声答道:“我如今是玄止的徒弟,住在这里亦是理所应当。”

    正拎着酒坛的玄止听到这里,不由觉得好笑,这位神女大人平日里天天逼着他修习道术,一脸冷冰冰的模样,当真是比他的师父意清还要严苛,他险些就要将她当做师尊给供起来了。而现在蕴真前来,她倒是想起来了她名义上的身份。

    听到水深云的回应,小道童倒是被吓得不轻,指着水深云吞吐道:“你……你拜了玄止师伯为师父,那么你便是我的同门……师……”

    “师姐。”水深云替他说了出来,旋即朝着院中还在一个追一个跑的一鹤一人道:“这是怎么回事?”

    蕴真挠了头,自方才的惊讶中缓了过来,解释道:“那被小红追着满院子跑的……是我师父。”

    经过蕴真一番解释,水深云才终于明白过来,蕴真的师父,那道号叫做玄宁的邋遢道士,是个嗜酒如命的人,而当初她破封而出之时之所以玄宁不在道观当中,便是因为他醉倒在了山下的某个角落。而现在他被小红给追着满院跑,则是因为他好不容易回一次棋云山,实在是太过高兴,忍不住在路上喝了五大坛酒,于是还未进山,便直接醉了。而他带着这一身的酒气回到棋云山,第一个做的事情便是将一身的酒疯撒在自己的师兄也就是玄止的身上。他先是塞了一大坛酒给玄止,在他的后背贴了一张灵符控制他将酒给喝下去,又一把搂住了小红的脖子,硬生生从小红的身上拔下了许多羽毛,说是要用来做羽毛扇子,这才引起了险些秃掉的小红的不满,追着玄宁便开始跑。

    如此一来,整个院子便变得闹腾不已。

    而那坐在石桌旁的玄止,后背还贴着一张显眼的黄符,流着汗努力与玄宁的道术作斗争,不肯乖乖喝下那一坛酒。

    但蕴真说了玄止,说了小红,却还没有说为何秋河也反常的没有去某个角落发呆,而是在这院中坐着。

    水深云将视线投向秋河,谁知秋河却先无辜的笑了出来:“我是来看热闹的。”

    看来这几个人玩得很高兴。

    水深云无言的看了玄止半晌,上前便要替玄止揭去后背的黄符,谁知秋河却开口阻止道:“别揭。”

    “为何?”

    “我听那个道士说玄止喝醉了酒很有意思。”所以他才在这里看得如此兴致盎然。

    水深云不能坏了秋河的兴致,只得跟着也在玄止的旁边坐了下来,她听着耳旁的鹤鸣和不时传来的痛叫,平静道:“他喝醉了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秋河摇头:“不知道,所以才想看。”他一手托着腮,吐了口气道:“只是他实在是太能撑,一直到现在还没顺着那道符的指示将酒给喝下去。”

    听着二人谈话并且还在不懈与符力作斗争的玄止苦笑着道:“你们怎能见死不救……”他手微有些发抖,酒坛几乎便要靠近他的双唇,眼看就得将酒给喝下去。

    水深云微抬了眼,不说话。而等了许久的秋河则是干脆笑了笑,抬手帮了他一把,将他的手一抬,让那手中酒坛中的酒直接顺着他微张的口落进了嘴里。

    玄止闷哼一声,在喝下一口酒之后当即红了脸呛咳着摔了手中的酒坛,一把扑到了石桌上头,不再有动作。

    水深云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一番失落来:“他喝醉了便是这样?”她果真不该随着秋河等人去闹,她站起身便要将喝醉了酒不省人事的玄止给弄进屋里去。

    一旁秋河也是失望的瞥了嘴,便要去找那个欺骗了他的道士算账。

    而那个与小红大战了许久的玄宁在听到了酒坛碎裂的声音之后,终于也停住了动作,一把扯着小红的翅膀,一条腿搭在小红的后背之上,睁着惺忪的醉眼问道:“师兄……把那坛酒喝了?”

    “只喝了一口。”水深云出言纠正道。

    玄宁听到这句话,似乎是清醒了一些,也不管小红正一口啄在他的后背上,当即便朝着玄止走过来。一旁的小道童蕴真连忙上前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自家师父,叹道:“ 师父,小心些……”

    玄宁摇头,几步到了玄止面前。水深云正要说玄止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见那只喝了一口酒就醉的人,此刻缓缓支着身子重新坐了起来。神色与之前有些不同,玄止茫然的四周看了看,这才将视线落到玄宁的身上。

    “师弟?”玄止声音很轻的道。

    玄宁连连点头,在蕴真的扶持下到了玄止的面前,玄止与玄宁两个喝醉的人相视片刻,忽然紧紧相拥在一起,一个口中叫“师兄”,一个大力抱着喊“师弟”,竟是上演了一出感人的师兄弟久别重逢的戏码。

    水深云险些认不出玄止,只得将视线转开,而一旁的秋河倒是十分开心的看着这一幕,只差没有拍手叫好。而这一对奇特的师兄弟在相拥半晌之后,终于松开了对方。玄止竟忽的板起脸来,朝玄宁道:“你还敢回来!书背完了么,灵符会画了么!我教你的那么多东西你都会了?”

    “……”水深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秋河睁大了眼看着玄止。

    说出这番话的玄止并未立即停下来,也不知道水深云和秋河有多惊讶,他只是眯着眼一字一句朝玄宁道:“去将无机紫薇决抄一百遍,没抄完不许喝酒。”

    玄宁乖乖的点头,站在这小了他一大截的师兄面前,再也瞧不见方才与小红厮杀时那般模样。

    。

    “这一个多月来我教你的道术和法诀,其实你早就会了?”水深云坐在玄止的面前,看着这个人揉了眉心重新睁开双眼,一直到确定他清醒了之后才终于将这话问了出来。

    玄止听得水深云这个问题,连忙摇头道:“并不会。”

    “可是你的师弟说,他的一身道术都是你教给他的。”水深云不明白玄止为何要骗她。

    玄止连忙摆手苦笑道:“我是当真不会,水姑娘你也知晓我的体质,我根本没有办法使道术,我不过是记得一些道术的用法而已,却从未当真用过。”他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师父从小给我看道门的书册,我即使再不济,也该能够记住一些了。”

    水深云默然片刻,又朝着一旁仍有些醉意的玄宁看去。玄宁虽不知晓水深云究竟是什么人,但见玄止一副怕她的模样,自然也极为安分,水深云还未问出来,他便先道:“我的道术的确是师兄教我的,师兄从小被师父养大,看了许多的道门书籍,虽不能使用道术但在道术的研究上却是并不比任何人差,而我入门较迟,师父已经不再教弟子,便将教我的任务交给了师兄,所以我们二人虽是师兄弟,但事实上我的道术却全是师兄教的。”

    水深云听着这话,沉默无言。

    她一直以为玄止是对道术全然不通,且对道门之事浑然不了解的,但到了此刻听到玄宁的话,水深云才知晓自己对这个年轻道士的了解还是太过缺乏,她一直以来都看轻了他。

    见水深云不说话,玄止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水姑娘?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只是我的确不会道术……”

    水深云看他一眼,冷声道:“但我每日教你的那些法诀,你本就见过吧?”

    “呃……是。”玄止缩了缩脖子。

    “为何不告诉我?”

    “这……”玄止闷笑一声,并不想说自己只是觉得水深云平日里太过乏闷,所以特地引她说话,好让她不显得那般了无生气。

    水深云自然不明白玄止的想法,她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玄止长叹一声,朝着房中另一头自己那个还染着醉意的师弟看去。

    一直到傍晚时分,蕴真去做了饭菜,玄止呆在屋中看书,秋河不知去了何处发呆之时,一直醉醺醺的玄宁才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打着呵欠自客房中走出,本欲去寻小红或者玄止,却意外的遇到了站在院中低头不语的水深云。

    “这位姑娘?”虽是醉了,但玄宁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姑娘却仍是有着印象。

    被玄宁唤了名字的水深云回过身来,朝着玄宁淡淡颔首,接着才指着自己面前的石凳道:“坐。”不知究竟是为何,只不过是看了水深云一眼,听她说了这样一个字,玄宁便当真在心中生出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顺从的在水深云的面前坐了下来。而便在玄宁坐下之后,水深云才在他的对面坐下,状似随口的道:“可否告诉我,玄止对道术的了解究竟有多少?”

    玄宁打了个酒嗝,嘿嘿笑了两声:“这位姑娘很在意我家师兄?”

    水深云冷眼看着玄宁,玄宁见她不答,自觉无趣,便耸了肩道:“整个道门都说,师兄是道术上的天才,没有人对道术的了解能够高过他,只可惜他体质特殊,无法施展道术……否则他定然是天下间道门第一人。”

    即使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水深云还是不由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像个老好人的平凡道士,竟会有这这般的天赋。这样便能够解释为何玄止能够教出如玄宁这般的徒弟了。

    又是一阵沉吟,水深云接着问道:“他天生便对道术如此精通?”

    “并不是。”玄宁摇头长叹一声,刻意隔了许久才幽幽道:“我听师父说,师兄从前对道门之术并不感兴趣,也因为他体质与常人不同,所以他从未想过要修行道术,然而在他十三岁那年,他捡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那女子似乎被人折磨了许久,倒在师兄面前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师兄将她带回棋云山中,日日养着,而那个女子方一醒来,便抱着师兄说师兄定然是天上的神仙,所以她才会得救。”

    “然而她被师兄救下的时候就已经重伤难治了,她以为自己得了神仙的救治,从此再也不必担心,但其实……师兄只抱住了她一个月的性命。一个月之后她便死了,师兄亲手埋葬了她,从那以后,师兄便开始从师父那里借来道门的书籍,没日没夜的看。只是他虽有着过人的悟性,却并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听到这里,水深云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玄止当年那般拼命地看道门的书籍,或许便是因为那女子的死。

    他在后悔,后悔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救那女子,后悔他……不是真正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