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记忆悲鸣

亦安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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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辰将车开了很远之后,才停下,狐疑的看着凌雪:“记者怎么会来得这么迅速?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有做。”他可不觉得凌雪会那么好心的将一切告诉他。

    “我跟各大新闻媒体主编打电话,说陈楚侵吞了李晓诺捐赠儿童福利院的房产,事情的具体发展可到营门口力凯写字楼华天公司跟进。”凌雪淡淡的说,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就说,你的身份还不至于让给记者来得这么快速而整齐!干得漂亮!”张辰也笑了起来,这次可以看陈楚哑巴吃黄连了。他看了凌雪几眼,这女人的能力,不应该在香港过得那么差,被人追债得被迫卖身。在片刻之间,他已经开始防范凌雪。

    凌雪似乎并没有发现一样,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可以在这一圈转一转么?我想看看李晓诺成长的地方。”

    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城市了?那8年,这个城市变化真大,变得让自己陌生了起来。记忆中的儿童福利院也迁移了地方。什么时候,那些低矮的房屋都变成了一栋栋高楼大厦。

    凌雪开了车窗,轻轻闭着眼睛,任由风吹在脸颊,两行清泪无声的落下。陈楚——,我心里默默的喊着这熟悉的名字。就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自己就克制不住的颤抖,有那么一秒,想要开口质问,才发现,对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爱,是恨。就如同现在,成功的摆了他一道,明明应该高兴的,心里却是酸涩,委屈。

    张辰有意无意的从后视镜中看着凌雪,如此精明的女子,却在这一刻,如同一只受伤的猫咪,安静的,蜷缩在后座,脑袋支在膝盖伤,安静的望着窗外,莫名的让人觉得哀伤,她似乎有些冷。

    这样的认知,让张辰轻轻摇头,除了李晓诺,他本就不会多关注别的女子一眼。显然前后矛盾的凌雪,让他有些担心。张辰拿了副驾座上放着的外套,扔到凌雪身上,冷就披上衣服。其实他明明可以直接操控这关上车窗的,他却直接的忽略了。

    初夏的成都并不热,晚上的微风还带着些凉意。最冷的不是风,而是心。外套依旧斜斜的挂在凌雪身上,她并没有动,似乎也没有听到张辰的话,仿佛一尊雕像。

    从心底蔓延的冷意,轻易的隔绝了热度,隔绝了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凌雪,车开过的每一段路,都有初恋时的记忆,这些记忆像是黑白电影围绕在凌雪身边,快连她都一并吞成黑白色。她轻轻颤抖,这样僵硬的姿势,轻轻颤抖。

    “嘎吱——嘭!”就在那个转角,自己被自行车撞到地上,很痛。咬咬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挫败的跌坐在地上。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的手:“来,我扶你起来。”陈楚的声音很清透,却并未说,是他的错,撞到了自己。随后,又带自己去看了医生,付了药费,默默离开。

    那年代,自行车也没有这么多款式,也就认不得是谁撞了自己。那时候还以为他是个路人,心带感激。记得的只是那一双修长的手。

    这样的初遇本没有什么特别,时间一久也就忘记了。再后来,在学院遇见,陈楚站在自己面前:“那个谁,我同哥们打赌,追到你就送我一款最新版的自行车。做我女朋友,因为你被自行车撞的时候,我救过你。”

    等价交换?也好等他拿到自行车就两清了,反正自己现在是拿不出那笔药费的。那时候自己还是死板的经济学学生,本能的反应就是和利益挂钩。就这样应下了这个无聊的要求。

    原本这一切,在自己的记忆里,应该都很快模糊化的。毕竟,一个孤儿院长大,靠着奖学金和寒暑假打工的人,脑子里真的装不下那么多无关的事。

    我们真正在一起之后,你才告诉我,那天撞伤我的人是你。在伸手抚我起来时,那抬头的一眼,你就喜欢上了,那样倔强的眼神,隐忍而让人心疼。之后的一切,都是身边的朋友帮你计划的,因为我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你说你会好好爱我,绝不会让我难过。等毕业以后,你就娶我,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因为你的一句喜欢,那无关紧要的初遇,就这样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一印就是8年。你知道吗?家是一个多么陌生,而有让人向往的字。有爱的地方才是家。8年的时间,用了我全部的爱情,想要构造那一份温暖,可惜结局呢?

    等待,等到最后变成了伤害。渴望得越深刻,失望就越是决裂。陈楚,在你选择交易的时候,你可曾还记得你的承诺?家呢?我的家呢?我们的家呢?如果,你忘记了承诺,我会让你慢慢记得。

    我有多痛过,我也要你感通深受。这样好不好?呐,你说好不好呢?这样你会不会知道,曾经的我有多爱你?曾经,那些再也回不去的曾经。陈楚,李晓诺死了,她的爱情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你的爱情还活着,你的家还活着?我们一起都埋葬了,可好?让我亲手来埋葬,可好?

    张辰将车停在许绕家楼下,转头准备让凌雪下车,才发现,这么绕路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凌雪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轻轻蠕动的嘴唇,已经泛着些苍白。

    张辰赶紧下车,从后驾座想将凌雪抱出来。一弯腰就听见凌雪最后的几句呢喃,声音很轻,神色茫然。他几乎以为凌雪被附身了,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低低呢喃:“晓诺,晓诺,是你吗?你回来了吗?”这一刻,他情愿相信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只是情愿相信。

    凌雪依然双眼空洞的睁着,重复的呢喃着最后的几句话,脸颊上慢慢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羸弱而迷茫。

    张辰将凌雪打横抱起,快速的从失态中清醒。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李晓诺的存在了,但是她还能活在自己的心里。或许,凌雪真的很在意晓诺,像自己这般的在意。潜意识中,凌雪已经同别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