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狮子和疯狗

无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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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佩想到,历来听说不少地方有拉郎配的习俗,据说就是听闻朝廷要选秀女入宫,做父母的不愿女儿进宫受罪,才迫不及待的找个男子将女儿嫁过去,于是满大街的男子都成了香饽饽,以致常常闹出老夫少妻或娇妻丑夫的悲剧——当然,偶尔也有郎才女貌的良缘佳配。

    真伊想的是,那些千挑万选进了宫廷的女子,没有自由,衣食菲薄,住所简陋,终身苦役,稍有差池,就会被处以“提铃”之罚,纤纤弱质,却不得不每夜正步徐行,在乾清宫门与日精门、月华门之间来回走动,高唱天下太平,与铃声相应,风雨无阻;这还算是轻的,要是遭到“板着”之罚,宫女面北立定,弯腰伸手扳住两脚,不许身体弯曲,一直要持续一个时辰,常常让人头晕目眩、僵仆倒地,甚有呕吐成疾,一病不起。

    宫女一旦生病,别想着有什么御医来给你诊治,宫中规定:“宫嫔以下有疾,医者不得入,以证取药。”何况你只是个小小宫女!一旦生病,会被发放到棂星门北羊房夹道里的内安乐堂,跟那些年老的或有罪的一起呆着,自生自灭;而倘若撑不过去,死了,籍籍无名之辈的尸身会被火葬,骨灰被填入枯井,就此了断残生。

    等晴蓉明白这一切之后,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脱口说:“真伊姐姐,幸好你离开那里了,要不可就惨了!”

    真伊抬首看她一眼。又转首看看凝佩,强自一笑,说:“是呀,我真幸运!”

    凝佩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小妮子,心思还真是敏感呀!我的绝世好郎君啊,你又给我出了个难题呀!我是该做妒妇呢,还是做个贤妻呢——不管怎样。反正弃妇我是绝对不做的!

    而后来慕轩得知宫中那些女子的苦楚,忍不住又想:后世不少女子都想着穿越回前朝宫廷做嫔妃,要是听到下场这么惨,不知会是什么想法?

    ——下场惨?谁说的?那些下场惨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庸脂俗粉,榆木疙瘩,不解风情,要换成本小姐——本姑娘——本淑女——这般天生丽质、蕙质兰心的主儿,一定会让宫廷里所有的帅哥靓男都围着我转滴!

    ——天生丽质!我瞅瞅,我瞅瞅。你就是天生丽质?呃——让我吐个先……

    凝佩悄悄询问夫君怎么安置真伊,慕轩说:“依太子所言,帮着找一个合适的归宿。”

    凝佩看看夫君。眼角带笑。促狭道:“你真的舍得?她可是对你有情啊!”

    慕轩苦笑,说:“老婆大人,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何苦捉弄我!真伊这样的年纪,搁后世才刚上高中呢,我怎敢祸害她!”

    凝佩嫣然一笑。却又很快绷起了脸,说:“你不是说我在你那个世界也才上大学呢,我就可以任你祸害了?”

    慕轩涎着脸凑近,搂着她的香肩说:“上大学了哎,可不是小女孩了。生孩子都没问题了!我那个世界很多大学都允许在校学生结婚了,我可不算祸害你了!”

    凝佩被他触动了心事。默然无语,慕轩感觉她的情绪不对,诧异的低头,柔声问:“怎么啦,生我的气啦?”

    凝佩微微摇头,转移话题说:“依我看,真伊跟你说的那个什么朝鲜名妓生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你说的那个黄真伊好像父亲是官宦,但真伊的父亲可是个普通农户。”

    慕轩点头,说:“可能真的只是同名。”

    凝佩轻轻握住他一只大手,说:“真伊也是个苦孩子,又飘零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她的事得好好商议,咱们绝不能委屈了她!”

    慕轩再次点头,说:“是,老婆大人,一切听你的安排!”

    凝佩忽然“嗤”的一笑,说:“一切听我的安排?你就不怕我把她嫁得远远的,你这辈子都见不着?”

    慕轩笑笑,不跟她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了——跟所爱的女子谈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子,男人实在太被动了,还是识趣点,装哑巴吧!

    果然,凝佩只是在他手背上轻轻拧一下,撇撇嘴,就不继续刨根究底了。

    一路行来,真伊跟槿儿、晴蓉很快熟稔起来,在慕轩面前也越来越放得开了,看着她那渐渐活泼开朗的小脸,慕轩觉得,这个对男女之情还非常懵懂的少女应该很快就会翻过对他的那一页情感的。

    萧县不大,却有南城、北城之分,南城是北宋绍圣年间为避开洪水而在故城南面半里外重筑的,比故城要小得多,方圆不到五里,但通往城中的官道却不算窄小,并排走两辆大车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路夯得结实而平坦,马车在上面奔驰着,相当平稳。

    “站住,恶贼,哪里走!”前面忽然传来女子的娇叱之声,声音非常愤怒,满含着肃杀之气——等等,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慕轩手搭凉棚往前看,车里的凝佩也听出什么了,掀起车帘往外看,远远的,就见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迅速地靠近,两人的轻身功夫都不弱,又相差无几,中间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后面那人一时之间还真难追及。

    转眼之间,前面这人靠近大车了,离着八丈多,慕轩和凝佩都看清了,那是个鼠须男子,大概三十岁模样,一脸慌张,看见慕轩他们这辆马车,他明显更加慌张,脚下一点,斜刺里往左边的农田窜去,看样子,是担心慕轩他们拦截他,但他只冲出去三丈多,忽觉双脚一紧,两脚居然并在了一起,而且被一股大力往旁边一拖,他哪里还站得住。整个人像根木头一般直挺挺摔下去,脸跟身体其他部分一起着地,幸好农田里刚松过土,没摔伤,不过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里都是泥土,看模样也相当的惨。

    缠着他双脚的是慕轩手中的马鞭,小高过来,从腰间革囊中掏出一根绳索。将这人绑了个结结实实,慕轩才收起马鞭。

    凝佩才要问“干嘛抓他”,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招呼她:“姐!”

    她回头一看,身后竟然是微微有些喘的梅姑娘,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四妹,怎么是你?”自从她认了龙栖霞做娘之后,自然就跟梅姑娘她们称姐道妹了,她随即恍然,一指被小高捆起来的那人。问:“你在追他?”

    梅姑娘点首说:“是,这是个偷儿,偷了别人的救命钱。”

    她说苦主还在前面等着她。而且这偷儿的两个同伙也在那里。慕轩于是一手提起那偷儿,跟梅姑娘先赶过去,凝佩她们上马车紧紧跟着。

    梅姑娘看慕轩手里提着个人居然还跟她齐头并进,暗自佩服,同时想到居然在这里又跟他巧遇,心里不免有些醺醺然。可那个偷儿不识趣,在慕轩手里还不老实,一边挣扎着,一边嚷嚷说:“偷袭爷的不算好汉,有本事放爷下来。咱们再比一回!小子,敢不敢?”

    慕轩根本不理睬他。顺手给他一个巴掌,继续赶路,那偷儿知道遇上不讲理的主儿了,不敢再开口,但一双贼眼骨碌骨碌转着,嘴里似乎在嘟囔什么,慕轩听不见,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话,于是顺手又是一个巴掌,那偷儿才不嘟囔了。

    梅姑娘看着却有了想法,心想你那么好的轻身功夫,跟他比肯定赢面极大,何不就跟他比一回,让他也输得心服口服,也好过用武力压服啊!

    ——梅姑娘后来曾就这事问过慕轩,慕轩反问她说:“你听过狮子跟疯狗的故事吗?”

    ——什么“狮子跟疯狗的故事”?梅姑娘摇头。

    ——慕轩于是就讲给她听:“有一天,小狮子跟着爸爸出去打猎,抓到了一匹斑马,他们原本想好好吃一顿,但忽然来了一只疯狗,不顾一切的咬他们,狮子爸爸一看不对,果断的带着小狮子舍弃猎物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饥肠辘辘的小狮子很是不甘心,问爸爸:‘爸爸,你敢和老虎拼斗,与猎豹争雄,如今却躲避一条疯狗,丢不丢人啊?’”

    ——“狮子爸爸说:‘孩子,我问你,打败一条疯狗光彩不光彩?’小狮子摇摇头。”

    ——“‘让疯狗咬一口倒霉不倒霉?’小狮子点点头。”

    ——“‘既然如此,咱们干吗要去招惹一条疯狗呢?’狮子爸爸意味深长的说。”

    ——“小狮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很久没说话。”

    ——慕轩讲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梅姑娘,巧克力美人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片刻之后,忽然脸色一红,“呸”一声说:“人家可不是小狮子!少占人家便宜!”

    ——慕轩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却听人家非常谦虚地问:“什么是狮子?”

    ——慕轩再次栽倒,却不得不耐心的启发:“就是衙门前经常放着的那种动物啊,逢年过节也有舞狮的啊!”

    ——巧克力美人非常认真的说:“那个我知道,可都不是活的呀,你见过活的狮子?还有,什么是斑马?是马的一种吗?”

    ——慕轩恍然,心说原来如此,这个时代没有动物园,皇家园林倒是豢养着不少奇珍异兽,只是寻常百姓哪有机会见到啊,而且就算有机会也没用,狮子还可能有,斑马恐怕绝对没有。

    ——巧克力美人眼眸瞪着他好一会儿,见他似乎有些为难,就说:“算了,算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那能告诉人家,什么是‘爸爸’吗?”

    ——“轰隆!”慕轩终于栽倒在地,这个,怎么跟你解释啊!

    ——“你的意思,跟那个偷儿比轻身功夫没丝毫好处?”巧克力美人最后终于明白了。

    ——慕轩点头——孺子可教啊,解释说:“他或许熟悉地形,你轻身功夫比他好也未必追得上他!要是他逃了,说不定还借此转过头来羞辱于你。一旦传扬开去,对你的声名没好处,反倒替他扬名了,你说这种事合算吗?”

    ——梅姑娘一个劲摇头,而后忽然说:“二舅好像被人利用了。”

    ——二舅,谁呀?慕轩莫名其妙,巧克力美人跟他解释,原来慕轩他们离开临安之后。有一天,龙家来了个江湖人,那人自称南桂发,说偶然得到了一口宝刀,听说龙家有一口绝世宝刀“在渊”,他想用他的宝刀跟龙家的“在渊”宝刀对对刀——就是试试双方的锋刃,看谁厉害。

    ——外公那天带着大舅和爹娘出去了,只有二舅跟二舅妈在家,二舅妈原本不愿意。但二舅架不住那个南桂发的激将之法,最后请出了“在渊”宝刀,结果南桂发的宝刀一招之下就被“在渊”宝刀削掉了一块。南桂发怏怏的告辞离开。梅姑娘正好和二姐、小妹他们从外面回来,看见那个南桂发抱着宝刀笑呵呵的离开,他们听二舅说了事情经过,当时还觉得那个南桂发宝刀损坏之后居然还能笑着离开,是个心胸宽广的汉子,但梅姑娘此刻一听那狮子跟疯狗的故事。觉得二舅好像被那个南桂发利用了。

    ——慕轩跟她分析说:“可能那个南桂发是别有用心,他的宝刀虽然受损,但要是他之后对外宣称,他的宝刀跟龙家的绝世宝刀‘在渊’对刀,只是输了一招。稍稍受损,那江湖人不但不会瞧不起他。反而会更加看重他。”

    ——这个道理,现代人比较容易明白,因为社会上各行各业都有用这种手段的人,比如学跨栏的说他只输给刘翔一个栏,打篮球的说他只输给姚明两个球,那外人自然会以为这人比刘翔只差了一点点、那人跟姚明不相上下。

    ——说起来,还是古代人比较实诚,容易骗哪!

    ——“也或许那个南桂发真是个心胸豁达之辈,只是想来试试刀,没别的目的,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慕轩看梅姑娘脸色不太好,赶紧改变话风。

    ——梅姑娘多少明白他是安慰自己,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啊!

    两人来到离城一里多地的地方,那里已经围了不少行人,原来梅姑娘把偷儿的两个同伙各踢伤了一条腿,她去追偷儿了,那两个同伙还想跑,可苦主——就是在人群围观下依旧在那抹泪痛哭的农妇——平常肯定干惯了农活,力气不小,上来就是一人一个大巴掌,扇得两人大白天看见满天星斗灿烂,他俩当时就懵了,农妇索性上来把两人往一起一摞,她坐在两人身上就哭开了,结果就把路人给招来了。

    看见路见不平的侠女回来了,旁边那个英武的男人手里提溜的就是偷儿,农妇喜出望外,一抹眼泪,上来就给那偷儿一个大嘴巴,围观的人齐声喊:“好啊,打得好!”

    看来,对小偷的痛恨是不分古今的。

    慕轩搜了一下偷儿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小布包,农妇惊喜地叫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卖了家里的老母猪和我的发钗、手镯才凑了这四十五两七钱银子,急着给我男人看病呢,你这个该死的偷儿,连这救命钱也偷,还有没有天良了!”说着,她上去对着那偷儿又是两个大嘴巴。

    慕轩将布包给她,说:“这位大嫂,这三个偷儿怎么处置?送官么?”

    农妇一听,脸色顿变,吞吞吐吐的说:“送官?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梅姑娘义正词严,“就是要给这种人一个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偷不!大嫂,你别怕,我陪你一起去见官!”

    农妇脸色尴尬,却似乎不敢违逆梅姑娘——偷儿毕竟是人家抓住的,要不是有人家拔刀相助,自己这救命钱就没了,家里的男人只能等死了,去就去吧!

    听说他们要去见官,围观的那些路人转眼间就走得干干净净了,从古到今,平头百姓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对簿公堂,慕轩对此非常清楚,也就不强求他们了,反正,有农妇这个苦主,有梅姑娘这个见义勇为的人证,还有自己这个帮忙抓贼的证人,打官司应该没问题了。

    话是这么说,但慕轩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他等小高赶着马车赶上来,让小高赶着马车带着梅姑娘、农妇和三个偷儿一起上衙门,他自己则带着凝佩她们几个步行进城,梅姑娘似乎明白他的心思,没有怪他临阵退缩。

    那三个偷儿看见马车上下来四个容貌各异却个个美貌的女子,一时眼都花了,个个嘴角口水都下来了,丑态百出,浑然忘了自己现在可是要被送到衙门去治罪的贼。

    慕轩看到这情形,一颗心没来由的一沉。

    慕轩他们进城后就在县衙所在大街的东头一家饭馆歇脚,等梅姑娘和小高,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小高赶着车子出现在饭馆门口,慕轩出来招呼他,小高停了车,梅姑娘扶着那农妇下车,慕轩于是让他们进饭馆吃饭,从小高口中,他知道去县衙非常顺利,那个县太爷问明情况,立即让那三个偷儿画押,将他们收监了,还对梅姑娘跟小高夸赞了几句,说“义士义举,本县深感佩服,倘若人人如此见义勇为,宵小之辈必然无所遁形”什么的,然后客客气气让师爷送他们出来了。

    “你觉得衙门会怎么惩治那三个偷儿?”慕轩悄悄问小高,小高微微摇头。

    慕轩想眼前也弄不明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过饭,梅姑娘决定好事做到底,要陪着这位姓张的大嫂去找个好大夫,慕轩就让小高驾车送她们,他带着凝佩她们去客栈住下,让小高回来到北城那边找他们。

    商量定了,大家分头走了。

    ps:

    时间仓促,手忙脚乱,各位原谅无斋吧!眼花了,想睡了,明天的一章在哪呢!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