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烂人段非的觉醒

里德先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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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式微用钥匙开了家门,随手把外套丢在沙发。松了松领结,他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是骆林正在忙碌的背影。

    就算他说了再多次他们是合住而不是请佣人,骆林也坚持做饭做家务。骆林钱包里那张储蓄单薄的卡也不知什么时候塞到了何式微的枕下,完全让何式微苦笑不得。

    他往厨房走过去,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放在裤兜里,很随意的问:“小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骆林正在给蘑菇切丝,闻言停了手上活计,转过头来笑笑:“何大哥……我四点多就回来了。今天我堡了菌菇汤,盐要怎么放你比较喜欢?”

    何式微从来没有参与过类似的对话,只觉得这么说的骆林好像自己的……“少放些吧,低盐饮食比较好。倒是我很奇怪,训练不是要到六点?难道你翘课了?”

    骆林不好意思的苦笑一下:“不是,我被老师训了,只能先回来……她说让我先学好怎么走路再来上她的课,不然也只是浪费那么贵的课时。”

    原话要比骆林转述的难听的多,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已经过去五六天的走台训练里,骆林那形体简直是惨不忍睹。别说正常的走路,简直都要同手同脚了。老师手里拿着一本卷起的杂志,见他走的不好就往头上敲一下。一个上午下来,骆林觉得自己都快成了游戏里的鼹鼠,被打的眼冒金星。

    老师看他那副挨打后愈加紧张的表现,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念一句:“白长那么大个子!回去问问你妈你当初怎么学走路的,再去练一遍!练好之前,都不要来上课了!没见过这么笨的……”

    骆林呆呆的看着老师走开,甚至真的打了个电话到老家问自己的母亲。可惜老太太都没听他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让他回去过年:“回来就给你宰个老母鸡!”

    骆林手足无措的收了线,觉得自己真是差劲透了。

    然而何式微看他这副消沉的表情,却觉得意外的可爱:“吃完饭我来教你,正好我今天也有空。就那么几个问题,有心纠正都改得好……这么黑着一张脸,真不像你啊。”

    骆林又苦笑一下,点头说了声谢谢。

    说是要爆炒一个菜油烟味大,骆林把何式微迅速的推离了厨房的范围。何式微远远地看着这个男人围了围裙在厨灶前忙碌,下意识的圈住了自己的双臂。他想,若是从后面抱过去,骆林的腰也就这么细吧……

    何式微反应过来,毫不留情的往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他在想什么啊!

    算算看,自从骆林搬进了房子,他有将近一个星期没碰过女人了……绝对是因为这个他才鬼迷心窍的。必须赶快解决这个问题……

    何式微不是□淡薄的老头子,三十出头反而该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想了想,应该是时候找旧日那些露水情人联系一下了。

    ……

    晚饭后何式微真的和骆林出门了,说是去做所谓的训练。骆林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问何式微去哪里,何式微只抬手把骆林的头发搞得很乱,笑笑没说话。

    骆林看着何式微去开车,一边把头发弄平整,一边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两个人上了车,何式微用他可怕的车技在地上拖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浅痕。车窗开着,骆林轻微的惊呼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车行渐远。

    段非在自家门前,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咬紧了牙关。

    ……这几天他过得并不好。甚至整个人都迅速的瘦下去,眼睛四周都是青黑的痕迹。

    他喝酒喝得太多,已经因为胃溃疡恶化被送过一次医院。更难受的是,他很难再喝醉了。

    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在酒吧里抄起高脚凳毁了半面玻璃墙壁。在拘留所里的时候差点因为袭警而真的收监。再后来,他嫌弃那新来的李管家来接他接的晚,本来想几拳打过去将人打个半死,终究没能成行。

    因为那管家怜悯地看着他,说:“少爷,您要是对我动手,下一次,可不会再有人来接你了。”

    他的动作只能定住,觉得自己的样子肯定狼狈又可悲。

    他知道那话是真的。

    ——“少爷,疼不疼?”

    我疼。

    骆林,我疼。

    家里的佣人不再理会我了。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有过?新来的管家,我知道他讨厌我。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没喝到你的红茶。早餐是冷的,衣橱里的衣服也没有整理过。我想辞退他,但是他走了,我也不知道替换的会是什么人。

    父亲的电话打不通。偶尔一次出去和人吃饭忘记带钱包,彻底记住他们都是怎么看我的。

    都一个星期了,骆林。你该回来了。你他妈的不是说你喜欢我?为什么我说你一句你就走了?

    原来你也不喜欢我。原来你陪了我十年,其实也是讨厌我了。

    去你妈的。为什么我成这副鬼样子你还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的那么好?你这个混蛋,我他妈的住在离你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为什么你就不能来看看我?

    为什么你们他妈的,都不理我?

    段非觉得自己眼热,咬紧牙关,一手死死地抵住了太阳穴。他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进去,然后看着那空荡颓败的大厅,想,啊,酒柜都空了。

    空的,空的,空的。段非开始笑,断断续续的笑。笑够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小豪?出来喝酒。对,喝酒。去你妈的我没让你管我!!出来,喝酒!!听得懂吗?老地方,马上!!带上妞,我有钱。你听清楚了吗,我今天带着钱呢!!”

    他乱吼了一通,倒不是生气,反而觉得累。

    从酒柜里取了一只快见底的瓶子,段非笑了笑。他仔细的看那个金色的标签,1987的年份,年龄算起来几乎和他一样。

    他的笑容大了些,将手抬高,然后手一松,让那瓶子直直的落在地上。那必定是一个很凑巧的角度,让瓶子在落地的瞬间,马上变成了碎片。

    “……垃圾。”

    段非念了一句,舔掉手指上沾着的丁点酒液,踏着碎片,再次往屋外走去。

    他看着那走廊末处的一点光。脑袋里浮现出骆林的背影,被别的男人弄乱了头发。

    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的头还是眩晕的,但是那不妨碍他在暮色浓厚的街头把车速飚上140迈。他把车子在会馆前面停稳了,扯开领口的两个扣子。他已经很久没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的样子,洗澡时也会醉倒在浴缸里。或许是胡茬长了,又或者是头发很乱,总之那门口保安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鄙视。

    段非哼了一声,却没有余裕再去挑衅报复。

    ……喝酒这件事情他说不上在行,但是一群人凑在一起,酒还是个能让人兴起的好东西。小豪被他吼了一顿,真的很迅速的扯了一群人过来陪他发疯。几个穿的很少的女人挤在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往雪白浑圆的胸部上扯。段非已经腻了那栗色头发深黑眼线,更没人知道他厌恶低胸吊带和黑丝legging,然而他脸上还是笑。他让那来的人放开了去点酒水食物,自己只摊开了手脚在沙发上,被女人环绕着,一副惬意的样子。

    周围的人叫着他段哥,问他局子里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摆平,然后赞叹他手段高杆。他一杯一杯的喝酒,一边笑一边招呼着。胃又开始疼,他却没想着去弄些什么食物。他看着那周围一张张的脸,嘴角的弧度很是明显。

    有名叫teresa 的女人靠过来,手往他腿间探过去。段非一直觉得好笑,一个放荡成这样的女人,怎么就取了一个修女的名字。然而他下面那东西慢慢的有了反应,虽不明显,那女人却也能感受得到。

    于是女人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暧昧道:“段非。今天和我出去么?”

    段非将手放在女人颈后,把她扯过来,亲密道:“哦,出去和你做什么?”

    女人看到他一双邪气的眼睛挑起来,心跳也要变快,但还是做诱惑状粘了上去:“就是去做……好玩的事情。”

    段非把手指探到女人的裙底,略微滑弄几下,听到一声娇喘。他笑得更开心,又问道:“然后呢?……干完好玩的事情,你想要我给你什么?”

    女人的腿都要软下去:“人家最近看上一个包包……lv的vernis,很漂亮的……行不行?以后跟你走出去,别人看了你也有面子……”

    段非把手抽回来,在女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轻声道:“行不行啊……”

    女人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可惜他竟然能看的见那皮肤的细纹和眼底的血丝——说不定自己在别人的眼睛里,也是这副鬼样子呢。

    他笑出声来,手伸出去拿了一只放了红酒的高脚杯,然后将手抬起来,翻转,缓慢的将那一整杯的酒,尽数倒在女人的头上。

    段非很少笑,现在却笑得如沐春风。他的眼睛都眯起来,然后悠闲说道:

    “行不行?不行。”

    女人尖叫起来,终于开始记得抢救自己的头发和裙子。这变故来得无声无息,周围的女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往旁边躲开去。teresa继而可怜巴巴的质问他:“段非你干嘛啊!”

    段非笑道:“泼你酒啊,这么明白的一件事情。谁让你脑子不清楚。”

    “谁脑子不清楚了?!段非你不要欺人太甚!!”

    段非指指自己,故做惊讶状:“我?欺人太甚?不知道谁被我上了两次就好意思要第二只包。半个月前才给你一个never full,你胃口也太大了一点吧?我在局子里被人锁着的时候,难道就没给你打过电话?你当时又是怎么说的?”

    女人喘着气,却没再反驳。段非又凑上去,在那女人耳边道:“其实我也不是没钱。但是想想看,上你一次我就要花几千块钱,你那技术,还真不值这个价格。”

    段非站直了身体,从钱包里抽出来一张卡扔给小豪:“被人扫了兴,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大家继续玩着啊,想要什么再点。”

    哪想走到门口了,段非又听到teresa不依不饶叫了一句:“段非你这个烂人!你看谁以后还会陪着你!”

    段非回过头,认真道:

    “对,我就是个烂人。问题是你也同样是烂人啊,不一样要仰仗着我生活?我再怎么下流恶心,依旧还是有脑子的。这一点还请你记住了。”

    至于以后没有人陪……哈,好像现在有人会真的关心他一样。

    段非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没标志性的摔门,那房间里的人却看着他离开的样子,半晌都是奇怪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