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蓝裙迷梦

狄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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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鱼,长大了不会游泳。

    —————————《岁月神偷》

    对于tirus ay,米渔是很敏感的。

    这需要追溯到八年前中东的某村庄大部分人的离奇死亡,当时,被断定是tirus ay病毒的侵袭,而她父亲米元森,错综复杂下和tirus ay还有些渊源,而tirus ay的变种正是出于米教授之手。

    那年,米渔十五岁,本来父亲和她约好暑假要带她去极地看极光,但因为一场突然的灾难,因为无辜的人,因为人道主义,米教授以身犯险毅然要去趟中东。

    他到那个村庄后发现那里的百姓因为病毒而全身溃烂的人已经超过了一半,他一定要在事态更难以控制前配出解毒剂,只十天后,在助手和一些志愿者共同帮助下,他成功了。

    如此敏感的时候,各方势力都想得到他或者说得到他手里的配方,听说最先找到米教授的是中国派去的人,只是在护送他回国的路上遭到了埋伏,后来他被一群戴黑头套的当地势力抓走了。

    再后来,从他生前留下的录像带分析,他被胁迫制造新型tirus ay变种病毒的解毒剂,他为了不让病毒流出,不得已炸毁了整个实验室,而米教授,也和那些人同归于尽。

    他们所说的新型tirus ay,米渔想应该就是当年他父亲研究tirus ay时不小心制出的tirus的变种病毒,米渔笔记本上之所以有关于这个的方程式,是因为米教授曾把这些资料邮件给她,这也是他发给她的最后一封邮件。

    “tirus ay很可怕。如果控制不住……”米渔没有接着说下去。

    “所以你必须活着离开这里。”云苏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你的电话呢?我可以现在就打电话给专家组提供更多的资料。”米渔突然想到。

    “丢了。”早在跳下河中救她时掉进了河流中。

    “……”就算没丢,在这种低海拔的丛林的蝮蛇洞里,也难以使用。

    “你现在发烧是因为伤口感染了么?”米渔不确定自己掉进水里再从树上醒来这期间过去了多少个小时,但想到他肩膀上一直带着那颗子弹,就觉得心抽疼。

    “可能是因为你穿的太少了。”他回答的认真。

    他这样赤~裸~裸的调戏米渔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一直以来的冰山面瘫s突然一下变成了机智幽默的云苏,她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而云苏,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伸手搂紧了她,纤细柔软的女性身体被他轻松的抱紧在怀里,脸颊顺势埋在她裸~露的肩窝上,“你比你那块t恤温暖多了。”

    米渔有瞬间的恍惚,恍惚觉得,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而不是因为寒冷互相取暖的萍水相逢的人,而恍惚也只是一时的,她立刻就抗议他竟然用‘块’这个词来修饰她的衣服。

    她腹诽他也没见得多大块头,也就个子很高罢了……

    他身上还是那么热,因为感受到他放在她后腰的手心出了汗,知道这是要退烧的征兆所以才放心的随他睡去,想必是困极了,为了她,一定都没睡好过。

    这晚,两人抱作一团,睡的十分安稳。

    云苏是在那个让他熟悉又陌生的梦中醒来的。

    熟悉是因为这个梦他过去的那些年做了千百遍,陌生是因为,好多年了,好多年没有梦到她了。

    梦中,依旧是那个穿着湖蓝色裙子的长发女孩,虽看不清楚脸,但他就是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表情。

    悲伤而绝望的双眼,倔强不肯哭泣紧抿的唇;她站在空旷的机场中央,大风吹动着长裙和黑发,灵动而寂寥,就那样,就那样遗世而独立的站着。

    醒来时,他还有些缓不过来,这样安心而沉稳的熟睡,是多久之前呢?这样在那个有着长发飘飘的女孩的梦中醒来,是多久之前呢?

    怎么会又梦到她。

    这样想着,睁开眼,入眼的便是有着一头泼墨长发的女孩的背影,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再次袭来,当意识到女孩长发下是裸~露的嫩白肌肤后,他这才收回了理智,想将压在身下的t恤抽出来还给她时,才发觉,她正在忙。

    他想,他真是烧糊涂了,竟然对周遭环境如此的不敏感。

    而不远处的米渔,也没发觉他醒来,继续对着与她僵持了十分钟的绿锦蛇进行劝降谈判。

    还举着看起来毫无威胁的竹筒。

    “你瞪我干什么?我知道你没有毒,你吓不到我,我劝你赶紧过来让我打死,我会把你做成美味的,你会死得其所流芳百世而且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蛇!”

    死得其所流芳百世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蛇?

    其实,她的中文还是挺不错的,云苏竟然有闲心这样想。

    “你看云苏都要死了,你发发善心吧,青儿……”

    青儿?你要打死了青儿,小白是不会放过你的,云苏还抽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是退烧了么?怎么这就要死了?

    那边那条绿锦蛇突然吐着信子猛地向前一探头,米渔被吓的小呼了一声,手里的竹筒走也跟着条件反射的扔了过去,轻飘的竹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打在了岩壁上。

    绿锦蛇躲都没躲……

    似乎它也发现,这个女人的威胁力,为零。

    “完蛋了!”她手足无措的看着青儿,自言自语道。

    云苏终于忍不住笑了,她也知道完蛋了?

    米渔听到笑声扭头看来,发现他已经坐起身来,立刻眼里闪过光亮,“快来,快来,你的早餐要跑了!”

    看她兴奋的样子,听她无厘头的话,云苏突然觉得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听话的站起身,走到那条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的蛇旁边,伸手捉住它的头,轻松的就像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绳子那样简单,他绅士的背对着米渔扭掉绿锦蛇的头,再转过身将蛇递给她,一副等她做美味的姿态。

    米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那条绵软无力的蛇身,显然依旧是害怕的,她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敢伸手去接。

    她从小最怕的就是蛇,什么蝎子蜘蛛都赶拿来玩,甚至还和鳄鱼合过影,但只有滑腻冷血的蛇类,最让她胆颤心惊。

    “我……衣服先给我。”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些泛红。

    云苏瞟了一眼她胸前呼之欲出的浑圆,若无其事的伸手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t恤拿下来递给她。

    她低着头接过去走到一边阴影处,将衣服穿好,又用手腕上的皮筋扎了个马尾后才回到云苏身边。

    而云苏,已经在用军刀割着蛇肉生吃了。

    米渔下意识的离远了些,可云苏没准备放过她,他将剩了一多半的绿锦蛇递给她,她惊恐的直摆手,“我刚在那边发现了些蕨叶,我吃那个就好。”

    “那东西吃多了会胃痉挛。”

    “总比生吃蛇肉强。”她嘀咕着。

    云苏当作没听见,将一边的蛇皮扔到远处,走近她坐到她面前,用刀切了一小块放到自己嘴里边吃边用那种低沉又迷人的嗓音诱哄着,“其实蛇肉和三文鱼的肉没有多大的区别,都很紧实滑腻,你可以当作在吃三文鱼,我吃三文鱼的时候不喜欢沾酱油和芥末,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喜欢那样吃,三文鱼入口的滑腻冰凉感是最天然的美味,加少许冰块还可以,我也不太喜欢太靠近头部的肉质,那里的肉比腹部的糙了一些,腹部是最鲜嫩的,你尝尝……”他切了一块递到她的嘴边。

    而米渔,真的张开了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以为自己置身某家西餐厅里正和他愉快用餐,她咀嚼了几下后满意的咽了下去,“这种心理暗示很强大,我真的以为在吃三文鱼。”

    云苏笑笑,“吃完这个我们就上路。”

    米渔觉得,越和这个男人接触越能发现他身上数不清的闪光点,她认为自己已经濒临危险了,现在的情况是,不死在武装分子的手中也会死在他的魅力四射之下。

    米渔在云苏没醒来的时候,就仔细的研究过他们要怎么爬出这个洞,因为之前下来时候绑的藤茎已经被他给拽下来了。

    她想可能有别的出口,但是没找到;她想可能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等救援的人,但是他又说吃完饭上路;

    她想,他总会有办法。

    后来,看到云苏用那把刀,用那把锋利的经历了大风大浪大苦大难却依旧锃亮如新的军刀,一下一下插~进碳岩,一步一步上到洞外,他矫健迅速的似乎从未受过伤,昨晚发烧到全身火热埋在她脖颈熟睡一宿的人似乎不是他。

    米渔的知识存储中,关于在丛林辨别方向只有五种办法:一、百度地图,好吧,她承认这种情况下她要求太高了;二、指南针,这个也没有;三、太阳的东升西落,低矮的灌木丛上方是各种茂密的中型树木,各种茂密的中型树木上方是各种茂密的参天大树,总之,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四、树木的年轮,这个也行不通,没有阳光的情况下年轮也就没有区别了;五、北极星,米渔要哭了,这连太阳都看不到上哪找星星!

    她懊丧的发现,她的五个方法全行不通。

    但即使这样,云苏在如此湿热又到处发霉见不到阳光的灌木林中竟然能轻松的找到该走的方向。

    他说,这次,他们要尽量避开水路。

    之前因为河流肆意的冲激,他们早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航道,要想早些找到人烟之地,就要穿过一条河一直往南走。

    当米渔听到他说穿过河流的时候,她是有些兴奋的,甚至丝毫没有之前掉水里差点淹死的阴影。

    “我游泳很厉害,之前掉进去是因为受到惊吓又被水拍所以才失控晕倒。”米渔对自己在水中的表现耿耿于怀。

    “是么?”云苏挑挑眉梢。

    米渔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好像她在说大话,“因为我是鱼嘛。”

    云苏笑,指了指前面宽广的大河,“那么,差点被水淹死的小鱼儿,我们游泳到对岸。”

    米渔看了看潺湲的河水,表示这完全不在话下。

    她什么时候也这么爱逞强了,果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一点都不希望被看轻么。

    河水很凉,她和云苏几乎一同跳进水里,冰凉的河水甚是清澈,这给了米渔些许安慰,他们的速度都很快,但终是云苏先上的岸,似乎在途中他还故意放慢等她。

    但昨晚还发烧的他,实在不敢太久逗留在河水中。

    米渔郁闷了,刚还说大话自己很厉害,在游泳方面她一直很有自信,因为当年林杉都没赢过她……

    米渔突然觉得心口绞痛,本以为是因为想起了那段人生黑暗期,后来她猛地一惊,察觉到胸口的痛很不对劲,也不管对面还站着拧衣服的云苏,扯开t恤领就看去,不由得被自己胸前景象吓了一跳!

    那里三条灰溜溜滑不溜秋的水蛭正贴在她胸口,而且,它们的个头还不小,米渔脑袋嗡的一下,脸色瞬间发白,她是最最最讨厌这种柔若无骨滑溜溜的生物了,比讨厌蟑螂还讨厌。

    她硬生生的压下嗓子里呼之欲出的尖叫声,泪眼婆娑的看向云苏,“云苏,救命。”

    这四个带着哭腔的字说的简直好不可怜,云苏听到立刻抬头,看向她的脸也是挂满担心,这种毫不掩饰的紧张,米渔第一次从云苏脸上看到。

    他两步走到米渔面前,也不管男女有别,伸手就将她的t恤脱下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他手里的军刀立刻将一个水蛭挑开,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个的时候米渔明显的感觉到云苏舒了口气。

    但,更恐怖的在后面,米渔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她捂住脸边哭边说,“还有,还有,它们怎么进去的,我的天啊。”

    云苏那口气还没舒完,立刻又紧张起来,她看米渔捂着脸哭,再看搭扣已经不知何时崩开的胸衣,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顿了一下后,就毫不犹豫的扯开她的文胸,“只有两个,马上就好。”他低沉的带有安慰性的声音传来。

    尖锐的疼痛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愈发的感受清晰,米渔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决定还是看一下,低头的时候,正看到云苏将她胸线里侧的最后一个水蛭挑开……

    终于,危险解除。

    但,此刻的气氛,甚是尴尬。

    尴尬的是,她,上身空无一物。

    更尴尬的是,不到十公分的对面,站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最尴尬的是,他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