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孤男寡女

狄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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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stiny takeand.

    ——————————《西雅图夜未眠》

    米渔小心翼翼的爬到shining身旁的那个树杈上,侧坐在上面看着他,记起在刚才的梦里,她好像有话要和他说的。

    醒来前,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在枪林弹雨中掉入河水中,河水很凉,刺骨的凉,她失控的被湍急的河流冲击着不知飘向哪里,那时候也没觉得有多害怕,就是绝望,绝望中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和父亲在草原上放风筝,看到在母亲那个陌生的家里难过的她,再后来遇到王夫人、王子善还有陈教授,周清和楚楚笑颜如花的一闪而逝,最后是shining,他的脸庞出现在朵朵白云之间,在云上的他就那么看着自己,沉默的、专注的,她想伸手去抓,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觉自己慢慢下沉,像要沉到水底,他的脸也越来越模糊,她想喊他,她有很重要很重要的话想要告诉他,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米渔看着紧闭双眼的shining,她是有话要说的,梦里的她是那么绝望那么遗憾,可是现在,她又这么的不确定。

    突然,shining伸手抓住她搭在树干上的手腕,黑眸紧盯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米渔看着明显疲惫的shining,只摇了摇头。

    其实心里是感动的,不管是为了什么,任务也好责任也罢,他自己都已经如此虚弱了,却还只是关心她有没有不舒服。

    他终是放心的松开手,起身三两下从树上下到地面,抬头看她,“这次没有梯子,像我一样下来,不要害怕,树很矮。”

    因为海拔低,这里常年见不到阳光,树木都十分低矮,树下有多年积攒下的树叶,踩上去软软的,米渔没想到会这样软,脚一沾地儿就差点摔倒,shining舍弃离她更近的右手选择用左手去扶她,米渔终于觉察到了他很不对劲。

    本以为是长途跋涉太累,又将她从水里救出来,再厉害的人也会有疲惫的时候,但现在发觉不是那样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哪里不舒服。

    “你的胳膊怎么了?”她问。

    他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说,“受了点伤,前面不远处有个蝮蛇洞,我们到那里去。”

    蝮蛇洞也是水流冲击出的洞穴,通常都是出现在碳岩上,因为蝮蛇喜欢栖息于那里,所以就把这种洞穴当作是自己的家。

    进洞穴首先要找到火,贝壳衫被称为森林之火,因为它可以渗出大量树脂,所以点燃的话会烧很久,将贝壳衫塞进空竹筒里面,就是一个方便简易的火把。

    shining将藤茎在树上磨软后栓到洞口的粗树干上,“我先下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他拿着一个火把,左手拽着绳子,很快的就下到洞中,洞穴很大很宽广,而且不是很深,他下到底后米渔在火光照射下几乎能看清整个洞穴轮廓,这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如果,没有蝮蛇的话。

    shining在里面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危险后,挥动火把示意米渔下来。

    她学着shining的样子拽着藤茎踩着岩壁那样慢慢的下滑,还没到一半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勉强在掉下去之前平安着6,shining笑着给了她一个刚在洞中找到的雨燕的蛋,“奖励。”

    这像是奖励给幼儿园里好好吃饭的小朋友的苹果似的,幼稚又可爱。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米渔吃完那个小小的雨燕的蛋后,对一边坐着的shining说。

    在昏暗的洞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得他嘴唇依旧发白,他看着她,扯出一丝笑,“希望你不会害怕。”

    “怎么会?我可是上过解剖课的。”米渔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shining再次笑起来,他像是故意为了让气氛愉悦才这样爱笑,“不用把我解剖,只要将我肩膀上的子弹拿出来就好。”

    米渔抽了口气,她再怎么也没想到,他受的是枪伤,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受了枪伤的人不死也没半条命了,怎么还会像他这样上树下洞的一点不耽误。

    shining将身上的黑色背心脱掉,露出右侧肩胛骨上的伤口,经过水泡过后伤口已经发白,子弹不是很深,但依旧吓到了米渔。

    他将军刀在火把上灼烧良久递给米渔,“把子弹剜出来,很简单的。”

    米渔也没空欣赏那能让任何女人流口水的身材,乖乖的接过刀,深呼吸了好几次,颤抖着手一直告诫自己,这是小白鼠,自己熟悉的小白鼠,没关系的,你可以的。

    想起以前帮助一个被熊抓伤的队友处理更吓人的伤口,那时候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其实,与其说是紧张,还不如说是心疼。

    好在,她是有专业素养的,子弹剜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抖。

    好在,shining背对着她,不然一定看到她担心到发白的脸和上面的汗珠。

    好在,他还能说话,“谢谢,我没有感觉到很疼。”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人?

    米渔这一刻很想哭。

    他救她多次,从未要过她一句谢谢,她只是帮他取个子弹,他就真诚感谢,还不忘安慰她,说他不疼。

    米渔想,这是她二十多年来,遇到的,最让女人心动的男人。

    在他要转过来之前,米渔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紧紧的,脸颊贴在他的背部,小声抽泣起来。

    这是她进入雨林后第一次哭,不是因为苦难,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感动。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shining,谢谢你让我还活着,谢谢你让我还能看到你。”米渔哽咽着。

    他伸手盖住抱紧他的那只手,语速很慢语调很缓,“我不叫shining,我叫云苏。”

    米渔一愣,“云苏?”

    “嗯。”

    那个周清和楚楚在高中就喜欢的男孩?那个混世魔王云礼的神秘弟弟?

    “你是云礼的弟弟吗?”米渔想确定一下。

    这次换云苏惊讶了,他转过身,看着米渔,“你认识云礼?”

    米渔想起自己曾毫不留情的拒绝人家哥哥,于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下,蹦出三个字,“不太熟。”

    云苏仔细的看着米渔,从没有过的认真打量,随即轻笑一声,“你该是他喜欢的类型。”

    米渔默了。

    云苏再次灼烧了那把军刀后递给米渔,“将伤口烫合。”

    米渔皱紧了眉头,那该有多疼?

    那还没来得及收干净的眼泪再次在眼圈打起转,她摇着头,“不行,这不行,哦,我记得了,野芋的汁可以愈合伤口,你等等我,我去找来,我会很快的。”

    说着,她就要拽着藤茎爬出洞穴。

    云苏拉住她,顺手又将绑在洞外的藤茎几下扯下来,断了她的出路,“我说过,你不能离我太远,听话,帮我烫合,不然会感染。”

    最终,她还是妥协在他难得的温柔下。

    烫合伤口的时候,她是闭着眼睛的,她无法想象,自己是正在对他做多么残忍的事。

    因为米渔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了,所以在蝮蛇洞折腾了这阵子,外面也跟着黑了下来,幸好他们收集了很多贝壳杉,洞穴的火把坚持个一时半会不成问题。

    米渔看着云苏穿上他的黑色背心,那狰狞的伤疤隐藏在了黑色之下,似乎也蒙蔽在了她的双眼之前,让她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或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云苏在米渔身边侧卧着很快睡着。

    米渔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想着,周清和楚楚喜欢的人,她似乎也喜欢了呢。

    那会不会以后三个人一起吵架?想到那个场景,她不由自主的就笑起来。

    几时睡着的她记不起来,只知道睡到半夜,不知道什么原因的突然惊醒,火把的光亮已经很小了,看样像是马上要熄灭,她忙起身加了些贝壳杉,看它燃烧起来才又回到云苏身边,火光映照下,他的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额头布满了细密汗粒,米渔心下一惊,伸手探去,额头竟是火热。

    他发烧了。

    “云苏,云苏。”米渔试图叫醒他。

    他闭紧的双眼似乎在挣扎着要睁开,米渔紧接着又叫了几声,他才慢悠悠的抬起双眼,眼神迷茫又脆弱。

    “你发烧了,怎么办?”米渔看着这样的他,心脏微微绞痛。

    “没关系,明天就会好。”他的语气很无所谓,但是嗓音黯哑,这听起来怎么都没有说服力。

    米渔拿起不远处立在岩壁的竹筒,这是他们下来之前带来的淡水,“喝点水。”

    云苏坐起身,就着米渔的手喝了几口,米渔突然想起他喂她喝水的时候,那时候还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现在为了她,竟然折腾成这样。

    想着,她脱掉自己的t恤,也不管身上只剩一件胸衣,伸手将t盖在他身上。

    他笑,“这么小的衣服会有什么用,你穿回去吧。”

    她摇头,不仅不穿,竟然还挨着他躺下,伸手再次抱紧了他,这次,是从前面。

    他们紧贴着,严丝合缝。

    米渔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主动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也没工夫尴尬,“你身上很烫,我很冷。”她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说些什么。

    “不用解释,给你抱。”他沙哑着说。

    米渔嘴角上扬,觉得,这一晚,真好。

    “和我说说吧,你是哪里的军人?”米渔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前传来。

    “你是怕我睡过去醒不来了么?”他立刻猜中她的心思。

    “你真的很烫,我猜会有四十度。”米渔说。

    “那咱们就说话说到我退烧吧。”

    不知道是因为他生病了太脆弱还是因为要让她安心,总之,他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温柔的似乎过了头,米渔搞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们属于不对外公布的特种部队,通常执行一些十分机密的任务,或者一些大案。”他真的乖乖的回答。

    “特种部队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酷。”米渔记得一个电视节目这样介绍过特种兵,特种挑选,特别训练,在秘密的时间空间地点进行特殊训练的武装集团,目标性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特殊兵种。

    那个节目还说,任何一个被特种部队扫荡的区域是不会有活口留下来的,他们不会让人有机会活着说出和他们有关的一切。

    “哦,你们这种机密部队的事儿就不要告诉我了,我怕被灭口。”米渔觉得,保命要紧。

    云苏这晚似乎特别爱笑,听到她这样说,他语气中充满笑意,“要是轻易可以灭你的口,我还费劲救你干嘛。”

    米渔听着他胸膛的震动,突然觉得十分满足,说到救她,她终于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儿一直没得到答案,“为什么要救我?现在只有我们,可以告诉我么?”

    他点点头,用低沉微弱的声音讲到,“你被苍莽抓住的那天,我接到上级的电话,说燕南病毒研究中心丢失了一个名叫tirus ay的传染性病毒,而在毛里塔尼亚发现了疑似此类病毒的病例,但是用这个病毒的解毒剂丝毫没有作用,据说,那是tirus ay的变异病毒,有人发现你笔记本里的解毒式,似乎和这个病毒有关,他们查到你来亚马逊了,所以联系到让我放下手边一切任务,只需尽快找到你带你回国,现在,有整个专家组在等你回去,十万火急。”

    米渔听完已经完全愣住了,她没想到,原来原因是这样的,而当时实验中心的事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苍莽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你可以制出那个解毒剂,想要抓住你为他所用。”

    “为他所用?”

    “制解药,卖钱。”他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