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峰回路转

深水木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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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老虎瞪着白果道:“说吧,你是哪里来的小丫头,怎敢坐我家老头子的车。他没跟你说,我家车上不准载“母的”吗。”此言一出,四周人群爆笑出声。这些人等了许久,为得就是听这一句经典言辞。等了许久,终于从母老虎嘴里说出来,这些心愿得偿,但是还不愿意就走。因为那长了个酒糟鼻子的醉猫,还躲在一边没被家法发落呢。春妮和白果一道来的,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不能看着这傻丫头吃亏。闻言便对母老虎道:“这位姐姐,这是我家小妹,说来也是个苦命的女子。那位公子生的人品一流,我只见过一面也要赞一个“好”字。可惜,却……哎,天意妒人啊。”

    话说到这里,春妮没有详细说下去,却给人许多联想。但这话虽然让母老虎放松警惕,却无异生生揭去白果心底的伤疤。傻丫头不知道春妮在做戏,听到提起她家公子,人就蔫了。春妮假哭,白果是真的哭了。这时周围人已经不纯粹是在瞧热闹,眼见二人哭得伤心,好心的街坊大妈上前劝慰她们。母老虎见两个女子哭哭啼啼叫人心烦,便一心去寻她家男人的不是。胳膊一伸掐住人耳朵,另一手手持“家法”。喝问他如何对她的话阳奉阴违,说过不准他载女客,他还敢带了这两人。

    赶车老儿怕老婆怕的厉害,忙一边哭疼一边告饶道:“我这不是看她们可怜吗。”母老虎如何肯轻易信他,手指头下使力,把这醉猫疼的“哎呦”乱叫。只好据实道:“是别个送了一坛好酒给我,我才答应的。”母老虎听了这话,还是不肯放他。老头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酒糟鼻也变得越发的红。到了这时候。真是有舍才有得了。赶紧对老婆子道:“我这不也是想要赚些散碎银子吗,反正回来车也是空的不是。”母老虎深谙她家这个窝囊男人的秉性,听到这里,晓得这便是事件的全部了。这个老东西居然想背着她弄私房钱,真以为出门在外,自己就没法子治他了。母老虎终于“哼”了一声,松开老头子的耳朵。化拳为掌,手伸到这老小儿面前道:“拿来。”

    赶车老儿哪里还敢墨迹,乖乖把之前宋禾预付的车前交给他老婆。本以为这事就这般“风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不想着恶毒婆娘收起银子不认人。举起手中的家法,就朝这醉猫挥动过来。他家的“家法”,实则是做面食时候用的大号擀面杖。儿臂粗细,长约三尺,被母老虎舞的呼呼生风。此情此景,那车老儿若是不躲,岂不是个傻子。问题是这母老虎不是一般的凶恶,手底下没有轻重,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被个女人降服。正应了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这老头子怕疼怕死,那个愣头青娘们却不管一棍子下去打死几个。夫妻打的不可开交,车佬从头到尾就没占过上风,周围人嘻嘻哈哈,没一个上前帮忙。正在满心灰心沮丧之际,这老儿灵光一闪,想出来个脱身的妙法。

    就见他兜转在车后,只露出一个头对母老虎道:“你总打我作甚,我都把她们赶下车了。是她俩厚着脸皮硬要上来的。”母老虎不听这话则已。听完愈发恼怒。心说那两个女子说不到三句话,就能哭出半缸眼泪水来。你若是态度强硬。还能奈何不了这样两人。定是见色起意,听她们说几句好话,便学人怜香惜玉去了。她自己生的不好。嫁给这车夫佬后,便中疑心这人要见异思迁。如今把人打服了,却疑心更甚。生怕这老小子对年轻姑娘家瞧上一眼,便要弄丢了魂。其实这全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便是这醉鬼看上了别个,对方也要瞧得上他不是。

    醉猫祸水东移之计失败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却是下了本钱的,赶车老儿对自家老虎道:“莫打莫打,再打就打坏了。那两个小娘子……”母老虎人到跟前,见他还恋恋不忘那两个小丫头。气得丢了手中擀面杖,扑过来掐着这老儿的脖子道:“你倒是说说,她俩怎么着了。”这老头被恶婆娘掐的满脸潮红,翻着白眼指着那边的春妮和白果道:“车钱……还没结清呢。”这话说出口,母老虎松开他的脖子,转身去找春妮和白果说话。醉猫老头失了钳制,大呼几口气。一双小眼里眼泪也流了出来,不知道是刚刚被憋得,还是在心疼即将落到母老虎手里的银子。

    春妮见对方人过来,她不曾想过耍赖不给车钱,只是这车夫言而无信在先。明明说是把她和白果送到宋家村,结果半道上就耍赖让她俩下车。不是白果胡诌出来个蚊子苍蝇的,这会她们都还要在路上吃灰呢。母老虎岂是讲理的人,打过自家男人,这两个丫头正无从下手。听说是欠了她家银子的,正好得理不饶人,大大咧咧就来找春妮讨要银两。离京时双方也不曾留下个文书凭证,到了这时,春妮和她说,没到目的地不给剩下银子的话。这第一看紧她家男人,第二爱财如命的女人,哪里肯听她说去。双方争执起来,围观人群惊见适才还通身写着“可怜”二字的小女子硬气起来。春妮那点银子也不是大水淌来的,总要一笔笔花对地方才是那么一回事。说的严重些,倘若日后傅家人不承认她和肚里那个,她的那点私房便是日后娘俩活命的本钱。

    远的不说,只说这车夫老儿没把人送到该送的地方。倒想起拿银子的事,在他家婆娘面前顶缸。真当她是个没出过远门子的小娘子,没脾气好欺负了。到了这会,春妮又想到了卢氏。卢氏这人的可恶之处,第一便是没有原则的贪财爱占小便宜。卢氏那时不晓得她身上有银子,还只想着给些小恩惠。将来占了她这人,好不花银子给五魁找个能干活的媳妇。春妮在她家住着,时日长久锻炼了一颗不吃亏的心。不管对方如何软硬兼施,如何暗示她和五魁那小鬼般配。她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春妮顶着了卢氏的压力,最终想方设法把自己从她家摘了出来。如今对上这个母老虎,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春妮于是有理有据地回答,为何不能给付剩下的车资。但母老虎压根听不进去她那些解释的话,春妮见她要上前推搡自己,吓得先声尖叫起来。白果这种情况是不能指望的,她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在家时她是个老实巴交的村里丫头,进城她是大宅子里默默无闻的一小小丫头。不是因为商征,说不定她便要注定毫无声息地度过余生。现下见识到市井里的“精彩”场面。白果吓得躲到春妮身后不敢露头。周围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谴责母老虎欺负外地人。更多的是出于乡党情谊,劝春妮多少拿些钱财出来平息是非。春妮断然不肯,对方也是咬死了不松口。

    争执不休之际,有人分开人群,走到争执的这两人之间问了一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人春妮不大认得,可镇子上街面两边的人多是晓得,这位正是州府衙门里一等一的马快董清河董大人。连宋蝈蝈都对董小哥动过心,可见这位马快大人生的人品俊秀。春妮见他顿生好感,白果也敢抬眼去看他。母老虎虽是凶恶。但顾忌着董清河的捕快身份,在他面前还是不敢如何放肆的。当下揪了她家当家的耳朵过来说明缘由,春妮也有她的道理说。董清河是个捕快,按照今人的说法,只有执法权,没有司法权。按律也是大抵如此,但实际常遇到如今这种争议,需要当场调节解决的情况。

    一般而言,调解人可以是德高望重的士绅乡老。或者像是董清河这样恰经此处的官差。总之。是要一个在众人眼中,说话有分量的人。这种时候。董清河就成了律令解释的一部分,或许也会掺杂些人情。董清河问明了母老虎和春妮之间的车资纠纷,给出如下解决方案:让赶车老儿把人送到地点。然后春妮给全租车的费用。母老虎立刻反对,比起钱财,她更不能容忍她家那个,跟这两个年轻女子继续行程。董清河一摊手,道:“既然你不同意,那你就不能找她们要余下的车钱了。”母老虎情知是这个道理,董清河说出来,可比春妮自己说有分量多了。她最终没要到银子,气哼哼拎着这个还在偷酒喝的老头儿,在众人哄笑中回家去了。

    春妮对着董清河拜谢,她撑着腰杆,靠着白果扶持才站到现在。这会人一放松下来,腿脚早就站不稳当了。董清河体恤她大着肚子,自己掏腰包请人到了路边茶寮里坐下。后面到宋家村还有老远距离,若再遇到一个像这车佬不靠谱的,可是折腾不起。春妮打定了主意,这位董马快看起来极好说话,自己必要求了他,代为找一个稳妥人送自己和白果返乡。寒暄几句,说到春妮的目的地。董清河看这身怀六甲,还出门在外,又和人当街起纷争的女子不禁眼里多了些玩味。心说这处山村还真不是寻常地界,尽出些不同凡俗的女子。因就带了笑意道:“夫人既然是宋家村出来的,不知你可认得傅家三少夫人。”

    白果听了董清河这话,双眼瞪得溜圆。暗道如何不认得,你面前这位就是啊。董清河没有听到白果的心声,倒是春妮看了这傻丫头一眼,如今除了晓得对面这人是个捕快,其他一律不知。春妮拿不准对方与她而言,是敌是友。便打算瞒下自己在京城的那番经历不提,最好连自己和傅家那些纠葛也不给对方知晓。见白果没有说话,心中叫了声侥幸。还好这傻丫头只是面露诧异,没有作声。

    但她却是高兴的早了。因为白果见董清河没领会精神,便直接张口对他言道:“大人你找我家少夫人作甚,你认识我家少爷吗,他是不是病的快死了。”白果后来还说了什么,春妮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头脑里像是有一大群马蜂嗡嗡作响。她突然想起一事来,这位差官大人为何会探问“宋玉”,那个丫头有什么好让人惦记。思来想去,似乎也就制作火器这一样事情上,官家的人能用得着她。可说到火器,自己会的那点已经卖给朝廷了。但要是和这位解释说,自己不是傅家三少夫人。作为春妮,她在傅家发生的那场惨事里,似乎还是担着些责任的。把话说透了,如果这位官爷晓得前因后果,要拿她治罪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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