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暗波流转

深水木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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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春和当着众人,突然朗声道:“四皇孙,你放心。我先前拒绝了二皇子的拉拢,此刻也不会贪生怕死,把你们拿了交出去换富贵荣华。只是据马山地方小,山上又有许多无辜妇孺,不敢和朝廷争锋。怕是薛某要食言,不能再留诸位久住了。”薛寨主人粗心不粗,这几句话听来冠冕堂皇。似乎据马山高风亮节,不愿用他们的性命换自家的前程。实际上却是一面暴露了商诰等人的行迹,一面又驱赶他们尽快离开据马山这个庇护之所。商诰被薛春和这损人不利己的无赖做法气得牙痒,但对方的言行又实在光明正大到了无可指摘。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一应委屈不平都咽下不提。

    听到薛春和公开了商诰的皇孙皇子身份,在场诸人看向他们的目光都火热起来。一部分人想把他们当场格杀,用他们颈项热血换个轻松活下去的出路。另一部分人,则是把商诰这位皇家血脉,视为黑暗前路上的一点光明。当着“正义”又“中立”的据马山寨主的面,这两股暗流都没有当场爆发。商诰口中全都是血,已是不能言语。孟彪见他面色不好,主人已下逐客令,众人多留无益,便代商诰发话告辞薛春和。一行人茶饭未用,便当即下山。他们一走,剩下的人各自怀揣心思。不一时,这些人也零落前来和薛春和告辞离开。薛春和皆客气挽留再三,然而想走的总归要走。只是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去追杀商诰诸人,有多少是去拔刀相助的,便不是薛寨主考虑的范畴了。

    结巴没想到山寨里还有王子皇孙这样的人在。早知道他就不会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出那个消息。而是私下里只告诉薛寨主一人,说不定师父还会酌情考虑其他处置办法。比如先稳住这几位客人,再谋划为敌为友。可惜师父太过耿直,居然大方地放他们走了。结巴等一众徒子徒孙心里薛春和的形象很是高大,他完全没想到老薛也会有使暗招的一天。结巴把商诰等人离开的变故,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想到自己的言行可能在日后给山寨带来不利影响。他心里就不太好受。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薛春和看了傻徒弟一眼,把人叫到内室说话。

    结巴进门关上屋门,便在薛春和脚边跪下道:“师、师父,都、都是徒弟的不是,让、让、让据马山。错、错、错失良机。”薛春和扶起结巴,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山寨错失什么机会了,不就是放走朝廷的对头吗。不和皇帝老子作对,还做什么江湖野人。”结巴又是感动,又是着急。雷东南做说客的事,薛春和虽事后没有昭告据马山,却是和几个心腹弟子说过的。

    结巴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早先那位二皇子还没上位时,派人来据马山招贤纳士,据马山拒绝了。复兴帝即位后。既然放话要依着功过赏罚,那据马山逃不脱一个罚字。罚多少,怎么罚,量度全在皇帝一人。若这时再不做出些事情表明心迹,皇帝老儿把据马山当做太子一党余孽,必须绞杀对待,自家也没处说理。想到此处,结巴不禁又可惜起薛春和放走的那几人。四皇孙不就是安平帝的三子,传闻中坠崖死的那位吗。拿到此人,不论死活送到复兴帝手里,想来都是大功一件,有过亦是足以抵过。奈何薛春和思维回路,和徒弟不在一个层面上。

    见结巴还在内疚,薛春和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万事皆有师父,小孩子不用多操心这些。我叫你来,是问你这消息的来源和详情。你不用顾虑其他,仔仔细细把来由经过给我说清楚。”结巴点点头,心说师父老人家果然好气度。却不晓得薛春和由始至终,就没把商家皇朝放在眼里。管他哪个乌龟王八蛋做了皇帝,都与他老薛不相干。不来招惹他便罢,若是敢来,薛春和也不怕与之一较高低,宽解下百余年的家族怨气。

    结巴喝口茶水,稳定心神,说起话来倒比平日少了许多吭巴。原来结巴等人出去寻人未果,半道上途遇一户人家。这家姓齐,齐氏是傅景亭的继母。多少算是和三少有些瓜葛,又见他府上住了许多江湖人。结巴一时好奇,便顺道去夜探了一回。这才晓得齐家许久之前,便投诚到了二皇子门下。讨逆军四起时虽未受大的影响,但如今揖狼迎虎的后患出来。他府上住着讨逆的将领,却又没有本事拿捏这些贼匪,被祸害的苦不堪言。

    结巴挂在他家房脊上,听家主齐贤彰与夫人常氏夜话,常氏道:“这些贼坯住进家里,要吃要喝要人伺候,索求无度,便跟无底洞一般,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齐贤彰心中一样苦楚,叹气道:“你却不知,京中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人已经不是咱们能轻易动得了的。”常氏大惊,梁上结巴也好奇内中详实。就听常氏小心问道:“京中?京中几位皇子战在一处,谁胜了都有人当皇帝,和咱们有甚相关。”齐贤彰骂道:“妇道人家真是没见识。咱们家是投了二皇子的,太子得势,咱们家能有好结果。”常氏试探道:“那二皇子坐了天下,又能有咱们齐家什么好处。”

    本来振振有辞的齐贤彰,闻言叹气道:“能不像傅家那样倒霉吧。”半响又补上一句道:“但现在也是难说,我听说二皇子殿下对京城局势,很有几分胜算。他老人家得了大宝,外间那些狐假虎威的,日后只会更加猖狷。只盼论功行赏的诏令早些到咱们府里,也好早些打发这些大爷各回各处。想官的得官,想钱的得钱。这些人饱了胃口,混个囫囵饱,兴许可以就此放过齐家。”

    结巴听得直摇头,从来欲壑难填,人性最贪。得了个甜枣还想要个西瓜的大有人在,凭什么这齐贤彰就认为,府上那些凶徒得了朝廷的嘉奖便能快活离去。常氏哎呀一声,叫道:“那咱们家做了这许多事情,殿下就不给些好处做补偿,那也太……”齐贤彰打断常氏的抱怨,压低声量喝道:“要死,这些话能胡乱说吗。叫外间那些人听到风声,不用等结果,现在就能把咱们家瓜分了。”常氏吓得哽咽,齐贤彰安抚了一会,才又道:“你不晓得,殿下说过功过是非,日后自有定论。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这是准备要秋后算账啊。咱们家现在不出力,日后能过得了那一关吗。”

    结巴大致听明白了齐家家主的意思,这位皇子不是个有心胸的,说句睚眦必报也不为过。当下,联系据马山和雷老道的交流,便担忧起自家山寨的处境。到得鸡鸣时分,趁着天明前的黑暗,结巴壁虎游墙一般,悄无声息离了齐家宅邸。返回山寨路上,又遇到了讨逆军围城。这次却是京中传来消息,复兴帝安坐了天下。拥立新帝的讨逆军趁势又兴旺了一把,把一个当初不从商诚正的县城给围堵了。这伙强徒的头目颇有头脑,他打的一副好算盘。竟是要活捉了县太爷,当做太子余孽进献君王,谋求个官家晋身。结巴得了这个消息,愈发心急如焚。只担心自己一个晚归,山寨便要痛失先机,和那个小心眼的新帝之间再无化解的可能。落下个解不开的芥蒂,日后招惹朝廷大军上门。

    ps:

    今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