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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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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尔镇教堂

    天刚亮,atc参加这次任务的内部成员都聚集在此。

    有几个人身上带着轻伤,脸色都很难看,而那些缺席的人要不就是重伤被送走,再就是已经死亡。

    除了肖白。

    肖白的缺席让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有的是纯粹的担心他的安危,也有的只是根据肖白的实力去揣测对手的实力。

    紧张的气氛在罗烈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彻底崩乱。

    “肖白失踪了。”罗烈下意识去观察许乐的反应,见对方面无表情之后才松了口气。

    然而在罗烈看不到的角度,许乐眼底的复杂情绪如同暴风席卷,似是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难题。

    萧三低头翻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阴着脸说:“昨晚十点多我那边遭遇了袭击。”

    话一出,立马就得到了响应。

    “我也是差不多那时候。”夜抬头,眼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她舔了一下唇:“不是异能者,全是普通特工。”

    “三百万的酬金不好拿啊。”

    其他人皆都一脸凝重,他们的任务各不相同,雇主给出的名单上的名字都不一样,所以除了队友,其他人都不知道对方的任务,但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钱。

    当然也有例外的,夜是为了个人恩怨,至于罗烈,无人知道他的计划。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探进来,房间里却是愁云惨雾。罗烈走过去把窗帘拉严实,倚着窗户道出了他的计划,坦白了七分,保留了三分。

    他得给自己和小十留条后路。

    短暂的交流了一番,几人都一一离开,他们都明白走出这个门除了自己,谁也信不过。

    街上喧闹声比往日更甚,偶尔能看见穿着奇装异服的当地人路过,游客们也都拿着相机拍照留恋,只因今天是兰撒一年一度的神灵节,除了会在祭坛祈福,当地人也会穿着特制的服饰表示对神灵的尊敬和爱戴。

    兰撒洲边际的月岛被正式划分到赫瑞国旗下,对于渔民来说只要他们的利益没有减少,其他的都不会去关注。

    “蓝木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萧三拨了拨头发:“早知道会来这里,我就提前雇人把自己坎进医院。”

    黑土露出一口白牙:“你现在拿刀捅自己或许还来得及。”

    “我不怕死。”萧三咳一声,故作弱不禁风样:“但我怕疼。”

    这句话让其他人都纷纷斜眼,他们在街头沉默着站了一会,便选择不同方向结伴消失在人群中。

    萧三跟黑土两人头一次合作,一个是鸡助的可以忽略的复制异能,另一个是土系异能,半斤粪土,八两废铁。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个极度危险的亡命之徒,两人心里都愁眉苦脸,但面上都挂着无所谓的表情。

    离目的地越近,萧三手心里的汗水渐多,他眯起那双妩媚的眼睛:“黑子,你信佛吗?”

    “我信天主。”黑土颇为正式的在胸前比划了十字:“愿主保佑。”

    萧三嗤了一声,抬手隔着衣服在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上摸了摸,在心里为自己祈祷了一番。

    拐角处突然出现的人把萧三跟黑土都给吓了一跳,差点没当场拔枪。

    许乐微低垂眼帘,刘海搭下来,看不太清眼里的东西,他冷声说:“萧三,能不能把那个男人的事告诉我。”

    “谁啊?”萧三掏耳朵,身边的黑土夸张的瞪大眼看许乐,不敢置信的摇头,亲耳所听更震感,当初他可是见识过两人的腻歪程度的。

    莫名其妙成了陌路,情爱这东西果然不可信。

    “肖白。”声音更冷了几分。

    萧三重重的啧了一声:“千面,这还是我头一次听到你这样称呼他。”

    “以前你一口一个阿白的叫唤。”黑土及时补充。

    阿白.....

    许乐身子蓦然一顿,莫名涌出一丝暖流,这两个字仿佛不知何时被刻在心底,拂开那层薄膜,鲜红深刻的字眼扎进灵魂,突如其来的强烈而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茫然。

    “你为了他不惜跟罗烈翻脸,划分界限。”黑土到现在还有些心悸:“当初你还因为他打过我。”

    “小十,你这几年一直住在我那边。”

    萧三扯扯嘴角:“千面,你在x市安宁大道那边买了一个农场,是你跟肖白的家,前两天我还去过。”

    “许乐,你去过x市吗?就在安宁大道那边,那里有个农场,还有个大棚,里面种了冬瓜,毛豆,还有一些蔬菜。”

    “小十,以后我会陪着你看日出日落,我们可以种些花草,喜欢吃的蔬菜水果。”

    萧三盯住许乐:“你该想想为什么他叫你许乐,而不是千面。”

    “小十,那次的任务当中你顶替的是一个叫许乐的厨师。”

    许乐蹙紧眉头,脸上的神情写满痛苦,脑中嗡嗡作响,有几个声音在同时响起,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萧三跟黑土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快步离开这里。

    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许乐并没有察觉到萧三跟黑土的离开,他抿了抿唇又缓缓松开。

    路过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许乐无意看了一眼就像是被定格住,再也挪不开视线。

    “妈妈,这个棉花糖好甜。”小女孩把手里的棉花糖递到妇人身边,甜甜的声音说:“给你吃。”

    妇人爱怜的在小女孩两边脸颊上亲了一口:“宝宝真乖,妈妈不吃。”

    脑中有个区域就像是突然被砍断,中间插播进来一段奇怪的内容。

    “这个棉花糖给你。”

    “我身上没钱。”

    “不...不要钱...请你吃。”

    “媳妇儿,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阿白,如果我还是会死,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

    心脏某个地方像是被绞起来,穿刺焚烧,许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小女孩趴在妇人肩头吃着棉花糖,好奇的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妈妈,那个大哥哥怎么哭了?”

    “大概是忘了回家的路了吧。”妇人回头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那个青年一定是遇到了让他难过的事,才会哭的那么伤心。

    “那就站在原地等就好了呀。”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妈妈,我没有忘记耶,走丢了就站在那里等,对不对。”

    许乐捂着胸口缓缓蹲在地上,像个恐慌而又无助的孩子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无声的发出一声呜咽。

    他又犯错了,他让那个男人心痛了,难以想象....

    阿白,你在哪?别放弃我。

    不知过了多久,许乐从那种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他把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重新翻出来思考了一遍,包括罗烈的目的。

    理清思绪之后,许乐回到住处,房里的罗烈似乎因为某些事而愤怒,脸上笼罩着戾气,却在看到走进来的人时一瞬间烟消云散。

    嘴边露出的笑容在看到许乐有些不太对劲的神色之后略微顿了一下:“怎么了?”

    许乐摇头,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脸上的表情没有温度:“没事。”

    “走吧。”罗烈诧异的看了一眼许乐,暗自把眼底的审视给迅速遮掩,不会出问题的。

    并排走着,许乐突然冷不丁的开口:“罗烈,计划可能需要改变一下。”于飞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赫瑞国四年一度的总统大选将近,斯波尔议员是这次候选人名单里胜出几率比较大的一位,他这次特地带着夫人前来乌尔镇,暗地里雇了几个摄像师和记者随同。

    同娱乐八卦上面明星的炒作一样,他们需要在投票前做些什么来获得人心。

    报纸头条上如果刊登的是某某议员带着家属去接近底层群众,甚至抛开身份去帮助那些人,无界限的接触,以及对劳动者的友好势必会引起不小的波澜。

    网络是个很好的媒介,如果有不知名网友将斯波尔议员亲民的举动拍下来放到网上,效果可能会比其他竞选议员说破嘴皮子慷慨激昂发表的那些言词得来的效果还要大的多。

    清晨渔港很热闹,买海鲜的人就这么依在岸边的围栏上和下面的渔民讲价,路边卖海产品的店铺也都人来人往。

    渔民们也会站在渔船上朝堤上的行人吆喝“要不要鱼?”江风很大,一个浪打过来,渔船都会左右晃动,而那些正把鱼往岸上搬的渔民往往都会吐出一两句怨言,脸上却是挂着笑,毕竟出海的收获是很大的。

    拥挤的人群里有对夫妻,男子四十出头,肤色较浅,棕色波状头发,瞳孔碧蓝,穿的是一身白色休闲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正是斯波尔,旁边挽着他手臂的是个东方女人,他的合法妻子秋明,五官轮廓大方漂亮,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有好感。

    港口附近的管理规划很好,专门辟出一块地方设成摊位让渔民们进行水产买卖,这样既不会给街道添堵,环境也不会恶化。

    有个摊位前不知怎的起了争执,摊主是个中年大妈,另一个当事人是个年轻女人,看热闹的一下子就给堵的水泄不通,接二连三的还有人试图凑过去看两眼。

    斯波尔伸臂将秋明护在身边,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忽而顿了一下又退回去带着秋明大步朝那个是非地点靠近。

    秋明皱了一下眉,目光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紧了紧手里的小包。

    其实斯波尔是看到了摊位下面蹲地上捡小鱼虾的男人,他走过去帮忙,当然这一幕准确的被隐藏在人群里的摄像机捕捉到位。

    抬头冲斯波尔露出感激笑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于飞,已经是穷途末路,他的任务只要拖住目标一分钟左右,协助队友行动,可队友已经两天没联系他了。

    视线从斯波尔身后站着的女人身上极快的一扫而过,他啊啊了两声又指指自己的喉咙,装成哑巴拉住斯波尔的手臂。

    “别动。”身后压低的男声和抵在后背的硬物让秋明身子一震,她两只手抓着小包,面上并未有一丝惊慌。

    命令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去对面的树底下,把身上的钱全都拿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玩滑板的男孩从这里路过,边喊着让开,秋明眼睛微眯,身子侧开,手里的小包猛地掷向身后之人的太阳穴。

    而隐瞒在人群里面的保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这个短暂的交锋之后秋明依旧站在那里,而身后的人已经没了踪迹。

    秋明走过去俯身对斯波尔低声说了几句,就见斯波尔脸色不太好看,似是起了不同意见,引发了口舌之争。

    男人把鱼篓背身上对斯波尔弯了一□子就离开了,擦身而过的时候与那个还在吵架的摊位前的年轻人余光对视了一秒。

    街上突然闯进来一只灰毛猴子,蹦蹦跳跳的四处张望,路过的人拿手里的东西去逗它,也有人已经认出是他们前两天见过的那只,纷纷好奇这只猴子的举动。

    猴子蹿到秋明肩上乱拍,秋明脸上的笑有几分僵硬,因为斯波尔的劝说,她只好忍着这个突发状况,好在那只猴子并没有待多久就跳下去了并且极快的从人们的视野当中消失。

    类似这样的小插曲发生了好几起,秋明渐渐起了疑心,她拉着斯波尔用强硬的态度来表示自己的态度和意见希望能得到认可。

    夜晚,一艘豪华游轮在海上航行。

    这艘游轮分为五层,极大部分都是从兰撒离开的游客。

    第一层为工作区员工住宿和洗衣房,制水闸,锅炉房,机舱房等一些工作用房。

    第二层客区主甲板层,前半部为客房,中间设友大堂,服务总台,后半部为餐厅。

    第三层全是都是客房,最前端设有舍内观景,酒吧,图图书馆,后半部位是舞厅等一些娱乐场所。

    第四层是高档房间和健身娱乐区。

    第五层是独立的娱乐甲板,咖啡厅,棋牌室,游泳池,桑拿等。

    餐厅是全程开放供应食物的,现在已经过了21点,大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除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再无其他。

    秋明独自一人坐在靠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一盘水果沙拉,似乎胃口并不好,只吃了几口就再也没动了,但她也没有离开,只静静的坐在那里。

    整个大厅只有一盏灯亮着,角落位置只能照到些许暗光,因此好些来去匆匆的客人都没有察觉到那里还坐着一个女人。

    走过来一个高大男人,一头过肩长发被丝带绑在脑后,他将手里的餐盘放到桌子上,在秋明对面坐了下来,“这里的伙食还不错。”

    “你是今天第七个来找我的人。”秋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的说。

    昏暗的角落里男人那双红眸显得有些阴暗,温和的笑声响起:“哦?”

    挑起唇角,秋明桀骜的笑了:“五个死在我的枪下,一个自杀了。”

    “那还有一个?”男人似是来了兴致。

    “我看上了。”秋明忽然轻松的耸肩:“只可惜他说他有爱人。”

    “真看不出你还会做成人之美这种事。”

    “不。”秋明语气顿了顿,“是他放了我。”

    男人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牛肉细嚼慢咽:“是个不错的故事。”

    “他要的东西我没有。”秋明淡淡道:“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个不好的消息。”

    “无所谓,我只想知道被你看上的那个人在哪?”

    秋明眉头微乎可微的皱了一下,“这个我帮不了你。”

    男人手中的叉子突然变了一个方向,类似血肉被划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吃痛的闷哼声。

    红色的瞳孔逐渐像两边扩撒,对面的女人目光慢慢呆滞空洞。

    片刻后男人站起身,“祝你好运。”

    皮鞋发出的踢踏声渐远,秋明身上伪装的那层镇定开始一点点溃散,她抓着桌角的指尖微微发抖,那个人算的很准,她只断了一根手指而已。

    四层是一些高档客房,长长的走廊里铺满了深红色地毯,灯光的投射下,像是一条地狱之路。

    黑衣青年站在4o3号房门口按了一下门铃,他端正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放在裤兜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门从里面打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青年维持的冷静一瞬间就松动了几分,而他在看到椅子上绑着的昏迷不醒的男人时彻底的疯了。

    房里站着十来个人,他们在看到青年眼里露出的嗜血眼神时均都本能的后退一步,一股恐怖的气息随着青年的到来顷刻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然而离青年近的那个人却没能逃离,眨眼间就失去了生命,所有人都看不清对方什么时候出的手,一瞬间,寒意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再敢动一次试试。”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手持军刀的老人嘴里发出,接着便是那把刀|插|进椅子上的男人肩膀,|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大串血花。

    男人大吼一声猛地睁开眼,因为痛苦,被钳制的身子阵阵颤抖,鲜血染红的衣服里再一次流淌出血液,咬紧的牙关渗透出血水,嘴巴和耳朵里都在流血。

    触目惊心的一幕落在青年眼中,仿佛凌迟之痛。

    胸口痛的快要爆炸开来,酸楚和疼痛交织着冲进脑海,许乐努力让自己冷静,“阿白....我来晚了。”

    “不晚。”肖白勾了勾唇,表现的很自在,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他想告诉许乐事情没有那么糟。

    从昨晚到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前因后果。

    蓝木是叛徒,他需要提醒许乐这个讯息,直拿有些混沌的眼睛凝视着许乐。

    很快接受到提示,许乐面上也只是微微抿了一下唇,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千面,24,atc王牌杀手,异能瞬移,武器匕首,冷血残忍,唯一的弱点肖白。”

    老人微笑着说,手中的刀滴着血,裁剪合身的手工西服上别着一枚图案复杂的胸章,身上萦绕着来自古老旧家族的气息,梳理整齐的银发贴在头皮上,抹了一层油,不难看出注重体面。

    “许乐,我很抱歉。”从里面房间走出来的人依然一尘不变的背着背包,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再纯碎,眉宇染着陌生的冷意。

    许乐抬了一下眼帘,冷冷的笑了:“蓝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蓝木摊手,笑的像个恶魔,他走过去,站在离许乐三四步远的地方,“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别忘了老师说过的话。”他可怜的摇头:“是你自己往火坑里跳,怨不得别人。”

    紧接着又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站在老人身后,像个置身事外的过路人。

    许乐抿紧唇角,在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时瞳孔一缩,那张脸跟他面具下的脸有着五六分相似,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得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痛,心脏被狠狠揪了起来。

    阿白会掉进陷阱沦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这个跟他极其相似的人。

    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盯着那个人,许乐唇边勾起残忍的笑容。

    “三秒。”

    蓝木扯起一边的嘴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枪指着许乐。

    其他人都没有行动,看着这场好戏。

    子弹射出的时候许乐也动了,没有躲开,直接撞了上去,肉眼无法捕捉的偏差发生,匕首扎进蓝木的喉咙,子弹打中许乐的肩膀。

    这一幕让房里的气氛僵硬恐怖,老人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把枪口都对准了肖白,只要许乐再敢乱动一次,肖白身上必定会打成马蜂窝。

    许乐没有迈步,只是蹲在蓝木身边,看着蓝木死不瞑目的眼睛样子,伸手拂了一下他的眼睛,唇边泛起淡笑,却出奇阴冷,“蓝木,早就告诉过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他清楚蓝木这样做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只想着自保,只可惜....

    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肖白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许乐的打法真的太极端,对敌人冷血,对自己更加残忍。

    “把这个注射进去。”老人扔过去一样东西,神情诡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小子,老实一点。”

    许乐伸手接住,抿了抿唇,只是犹豫的一秒就他拆开包装将针筒取出来对准自己的胳膊扎了下去。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肖白从喉咙发出破碎沙哑的声音。

    老人看到椅子上的男人脸上的魔焰表情,不知怎的,背后起了凉意,他决不允许将自己陷入这种被动状态,手中的刀子又一次抬起来,扎进肖白的胳膊,拉出的伤口不长,却异常深,似是想将整条胳膊切下来。

    “别动他!”许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心被血液模糊一片,焦急和愤怒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汇集成了风暴。

    冷汗从他的额角滴下,肖白粗重的呼吸像野兽最后濒死的挣扎,血腥气浓的让人窒息,一瞬间遮蔽了所有气味。

    老人已经等不下去了,“把东西交出来。”

    “你先放了他。”指着肖白,许乐提出条件。

    “敢跟我谈条件?”

    “砰”毫无预兆,老人身边的那个人忽然朝许乐开枪,子弹洞穿左腿。

    肖白怒吼一声,不好,许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早该发现的,许乐的精神力严重透支,不像是人为,倒像是药物所致。

    异能动用不了,只能单凭本身的速度和力量,或许是越急越乱,肖白忘了许乐就算不靠异能也可以解决掉这里的人。

    许乐只是动了一下嘴角,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的,还好受伤的不是阿白。

    “砰”又一声枪响,许乐背部中了一枪,血水喷涌。

    身后开枪的是个枯瘦男人,他朝老人露出歉意的笑:“只是好奇异能者是不是血流尽了也会死。”

    愤怒发狂的咆哮声彻响整个房间,肖白双眼嗜血,像只快要撕裂牢笼的困兽。

    老人冷哼一声,尽管这个男人很强大,但他还是放心的,注射了大量的费蓝,普通人早就死了。

    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中了两枪依然站的笔直的青年身上,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寒意,不耐烦的大叫:

    “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双目暴突,老人提起肖白的脖子,刀刃抵着他的咽喉,血液流出来铺在刀刃上再了滴下去。

    许乐低着头,沾血的嘴唇和煞白的脸微微颤动,身上流淌的血水减多,散下的黑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肖白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许乐,根本就没有那东西,许乐应该明白的,不该孤身一人前来。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就给你。”许乐忽然抬头,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将手中的一个透明塑料袋抛过去,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动了。

    瞬移只能用一次,没有选择,他从原地消失。

    这个老人眼睛在发着光芒,两眼直直的看着半空中扔过来的东西,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危机。

    老人身后的那个人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青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放大的瞳孔里印着那张残忍阴鸷的脸。

    枪声,匕首扎进血管,嘶喊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逐一响起,一时间血雾充斥着整个房间。

    野狼在攻击敌人的时候会选择从背后下手,一旦待准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咬住对方的脖子。

    没有估算错误,七个人,许乐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身上多出了几处枪伤,可他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人,金属系异能者。

    然而金属系异能者只能拥有一种异能,防御和攻击不能并存。面前这个男人是攻击性,那么只能从他薄弱的防御上面下手。

    许乐绷紧神经,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解金属系异能者的强悍,这次只怕不可能脱身而出。

    “看了一场好戏。”那人嘴角噙笑:“一直想跟你较量,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可能会胜之不武,不过好奇心所在,只能委屈你了。”

    下一刻一根金属丝从他的指尖飞出去,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金属丝出现,并没有靠近许乐,而是在他身边织了一道网,锋利的金属系发着寒光,血肉之躯一旦接近就会被断裂。

    饶有兴致的抱臂,那人等着许乐的攻击,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一招就能让对方罢手。

    许乐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周围的金属丝,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声早已不再平稳,双目微眯,手腕以奇怪的弧度转动,手中的匕首甩出去砍在金属丝上,他整个人也跟着动了,从匕首跟金属丝的摩擦撞击中找出只有计算器才能计算出的空隙。

    几秒之后那人神色凝重的收起那副轻松模样,手心的金属融合成一把长刀朝着许乐空档的背心刺了过去。

    一阵椅子撞地的砰砰声响起,肖白狰狞的咬着牙,血液和汗水一同滑下,模糊了视线,却异常清晰的注视着许乐。

    身上捆绑的不知名材质打造的绳子因为他的挣扎勒进血肉里,将血肉隔成一截截,他仰直脖子发出一声嘶吼。

    能活动的那一刻,已经碎开的椅子被他扔出去朝那人后脑勺砸过去。

    拿刀子划开地上尸体的衣服,粗鲁的裹住流血的伤口,兽性的眸子可怕的转动着,对那个为他快要流干血液的青年露出一个笑容,他在告诉他“我没事,别担心。”

    许乐站在旁边,眼睛里似是流出了血液,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肖白仿佛不曾发觉那些伤是自己身上的,被血液凝住的头发下骇人的眼神,“你是国安局的人还是?”

    那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转了一下手里的刀子:“我只是这艘游轮上的游客。”

    肖白吸了口气,冷笑一声,枯竭的力量没有暴露,余光看了一眼许乐,两人打算同时出手,那人却突然咦了一声,而后手里的刀子连同那些金属丝一起变成金属套在手腕上,冲肖白跟许乐摊手:“下次再见面,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

    挺狂妄的丢下一句话,脚步却是极不相配的匆忙。

    肖白跟许乐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阴毒的目光发现了在混乱中往外逃走的那个跟他有着几分相似的人,许乐讥讽的扯了一下嘴角,动作敏捷的追上去,匕首划过那人的脖子,用力,血浆喷溅,头颅切下。

    做完这一切确定消灭了所有威胁之后许乐拖着伤痕累累的腿身子站在肖白面前,满是血液的脸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肖白一把抓住许乐恶狠狠的吻上去,直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活着就好。”

    房门突然打开,罗烈站在门口,只比肖白低一点的身高堵在那里,走廊的光尽数被挡住,显得有些诡异。

    看了一眼房里的情况,再把目光放在许乐和肖白身上,罗烈目光诡秘,“什么时候清醒的?”

    “上午。”冷漠的回答,许乐视线一直放在肖白身上。

    罗烈缓缓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忽然微笑,森森的笑意阴寒:“呵.....”

    电光火石之间,罗烈手里的枪刚扣动,肖白就已经徒手按在了枪口上。

    枪响,子弹绕过肖白,正中身后罗烈的眉心。

    许乐放下枪,淡漠的迎上那双透着悲凉和恨意的眼睛。

    组织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许乐用枪,很多人甚至在以前揣测过他枪法极烂,就连罗烈都不知道许乐的枪法竟然是基地那些人当中最强的。

    “我在黄泉路等你。”费力的蠕动着嘴唇,无声的吐出一句话,罗烈勉强勾起笑容,嘴角那温柔的弧度透着几分执念,缓缓的闭上了眼。

    蹲着低头给许乐腿上的枪伤止血的肖白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而许乐只是垂下眸子轻抿唇,再抬起手头的时候恢复了笑意,他心疼的看着男人手腕上胳膊上因为强行挣脱捆绑勒出的血痕,眼角微微泛红,还好这个男人没事。

    肖白给许乐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站起身在许乐眼角吻了一下,平复了气息压住翻滚上来的腥味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罗烈,觉得这一切太不现实,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他抱起许乐大步往外面走,“这次的事了了,我们去旅游吧。”

    “嗯,阿白,我在农场那棵最高的树附近埋了一样东西。”许乐脸色忽然变的苍白,嘴角溢出血液,渐渐变多,像是要将体内的血液都尽数流进,一滴滴落下瞬间就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而他似乎毫无知觉,“我....我等不到..嫁给你...”

    “没事的,会没事的。”肖白抖着手去擦许乐嘴边的血液,可无论他怎么擦都擦不完,低头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又抬头看着靠在他怀里快要睡着的人,有些茫然无措。

    “阿白,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

    “想跟那个人时刻在一起是喜欢,想跟那个人生生世世在一起那是爱。”

    他不甘心死去,所以他重活了一世,想拥有爱,所以遇见了许乐。

    老天爷,能不能再帮我一次,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阿白,我有些冷。”许乐想要往肖白怀里蹭,却只能做出一个很小的动作。

    肖白紧了紧手臂,现在的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该怎么办?

    容不得多等片刻,他拿旁边的利器划破了手腕,另一只手捏住许乐的下巴,让流淌出的血液灌进许乐的喉咙里,除了麻木,只有前所未有的冰冷,分不清是怀中人渐渐冷却的体温,还是自己体内流失的血液所导致。

    “阿白....没..没用的....”许乐睁眼看着肖白,仿佛要将他的容貌刻下来,印在心上。

    真到这一刻才知道最大的愿望不是带这个男人走,而是希望他活着,好好活着。

    “闭嘴!”肖白通红着眼怒吼,颤抖着手去摸许乐的脸颊,触碰的指尖传递的冰凉温度让他再也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啊------”

    一声声凄厉的喊声从男人口中发出,喉咙发出声带被灼烧的刺耳声响,像是混着血液,撕扯着的声音嘶哑,歇斯底里却又带着沉重的压抑。

    压制的悲伤情绪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宛如决堤的洪水暴涨着席卷着整个空间。

    只听爆炸声彻响,滔天大火燃起,染红了黑夜。

    在最后一刻,肖白抱起许乐跳进海里,身体不断的往下沉,无法阻挡,无力挣扎,就好比一颗石子丢进大海,只能去接受去沉淀,直到彻底坠入黑暗。

    这是个漫长的黑夜,一切都已终结,一切又都重新开始。

    一年后

    某家医院单人病房

    床上躺着的青年有着绝美的容貌,只是皮肤近乎是透明的白,睡的很安稳,唇角微翘,如果不是旁边电子仪器上显示的数据,任谁看了都以为青年在做着什么美梦。

    而实际上青年已经陷入沉睡状态一年之久,余下的更是漫长的等待和未知,或许下一分钟或许一辈子。

    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正拿着一份报纸轻声读着,嗓音温柔。

    “日本山口家族族长山口一泽先生与爱人钱多多先生在新西兰举办婚礼,二人低调成婚,高调蜜月之行将会从新西兰出发.....”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病房里不徐不缓的响着,唯一的听众没有一丝一毫反应,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希望奇迹能出现。

    “躺了这么久了也够了。”男人轻叹一口气,凑过去在青年眼睛上吻了一下:“媳妇儿,别让我等太久。”

    “我也会寂寞的......”

    给青年掖了掖被角,男人靠在床头把手伸进被子里轻握青年的手闭上眼做起了梦。

    和煦的微风从半掩着的窗户探进来,窗台上那盆红艳的花朵随风晃动,仿佛空气中带起了淡淡的香气。

    恍惚间,似是尘梦苏醒。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