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配们是无辜的

纪久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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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云初是个没节操惯了的,在蒙古那叫没有办法,清清白白的禁欲了两年。不然的话,就算是再怎么喜欢周邺,他也没有做好准备,说是要把太子爷当做这辈子的唯一。

    说的再直白一点,和周邺这几年的姘头关系开始以来,自己一回也没得手过,老是做的下面那一个。你说一个正常的男人,总是被人睡,这叫什么事儿?

    几次义正言辞的要求,也被周邺糊里糊涂的岔到别处了。云初在感叹自己玩不过周邺的同时,只好决定从别处寻求出口。

    这不听说皇帝要送几个十来岁的小宫人,有男有女,容貌也是万里挑一的人尖儿,把云初可给肖想了一番,合计着总算可以好好享受一把人生的乐趣了。

    可是没想到,半途被周邺那个早熟儿童偷梁换柱,不知哪里弄了一批丑八怪来吓唬人。

    这亏吃是吃了,却是十足的哑巴亏,吃了也不能喊冤。周邺就是把他吃的死死的,知道云初就是知道了真相,也奈何自己不得!

    若是云初胆敢说出一句怨言,周邺就会使出杀手锏—— ——不是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干脆来一句:“我是不是没有满足你?”而后翻过身,把这个可怜的老男人,压在下面倒腾死。

    思及至此,云初就觉得内心满是绝望,未来一片渺茫。

    他倚着大门唉声叹气,身边就跑来了乐颠颠的歪嘴子。

    “大人啊,您怎么啦?不开心啊?”歪嘴男凑过来。

    “嗯。”云初用眼角瞟了瞟歪嘴男,他的心里是复杂而矛盾着的。

    一方面他觉得,他要对这人很好,把对整个李家庄的歉意都回报到这个人身上。

    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暗暗比较,面前这人,和周邺送来的一批人,哪个比较丑一点。

    “大人怎么不开心呢?”歪嘴男显然不大能够理解:“俺就很开心!您看,这么漂亮的大柱子,俺还是头一遭看见呢!”

    然后,为了展现自己真的很开心,他抱着朱红的大柱子,满心欢喜的跑了一转。

    被转的眼冒金星,现在纪云初是发自内心的相信了,这人是真的真的很开心,他现在只想一个人独自忧郁一会,对着安静的天空抒发一会儿自己的郁悴和寂寞。

    “好好好,好好好。”云初尽量做出真诚的表情,把两边嘴角往侧面撕:“你这么喜欢,让人在纪府也建一个,对了,你就在这儿帮我看看大门吧!”

    “看大门是做啥的?”歪嘴男歪着头问。

    “嗯,就是……看见门口的小马没,他挂着刀站那儿发呆你看见了吧?你就站他旁边。”

    “小马兄弟很凶,会欺负人。”歪嘴子小声道,顺便往大门的外面看了眼。

    “他要是再打你,和我说,我扣他年俸!”云初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歪嘴男听了,欢呼雀跃的跳起来,一跃身扑倒自己柔弱的主子,样子比大黄狗还要忠心不二,谄媚殷切。

    “大人,您,您说真的对吧?”

    “我骗你,闲筋抽的?”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让云初总算得出一个中肯的结论:歪嘴子比起周邺挑的丑宫女们,那是丑了好几倍不止!没有可比性!

    可是这么难看的人,天天洪水猛兽一般坐镇熙园大门,真的没关系?

    “就是让他看大门,怎么样?”云初撕心裂肺的想:“吓死那个姓周的,自私自利的狗东西!”

    世事难料这话说的没错儿。周邺这几天忙的厉害,连着有三五日没能去和小情儿幽会了,因而错过了把守在门口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反而是云初的恩师,殷景仁尝了这个鲜。

    殷景仁最近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他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就和谢家那个喜欢画画的公子谢延河拎不清了关系,被人家频频示爱,火热追求。

    殷将军也算阅人无数,自然不会去计较这朵巨大的烂桃花。

    可是前天晚上,他和吏部侍郎戴岚芬吃花酒,酒到酣处,抱了个眉目清秀的小倌儿翻云覆雨折腾了一夜。一早醒来,床上被玩昏过去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谢三公子!

    实在不是兵部尚书殷景仁对人家不负责,实在是他负不起这个责任。谢延河怎么也是名冠京城的大才子,在民间享有盛誉,玷污了人家的清白,必然落下个人人喊打的臭名声。话又说回来,这完全不在意愿范围内的责任,又有何理由要人担当?

    难不成他殷景仁就是冤大头?

    所以他一方面是来看看,纪云初这个被他亲自送了“尸体”回应天的人,是怎么诈尸的,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诉说自己内心的苦闷。

    就这样,两个觉得被天下人辜负了的男人相遇了。

    殷景仁捧着一小包从来的路上买来的红果蜜饯,边吃边往清凉山上走。殷将军天生爱吃甜食,最爱杏脯,今天却总觉着有些食不知味。

    “你找谁啊?”歪嘴子喜洋洋的把脸从柱子后面伸出来,一双老树皮似的手托住腮帮子,天真活泼的看着殷将军:“是不是来找纪大人啊?”

    殷景仁正沉思着呢,冷不丁瞧见这么一张丑脸,“嘿”的大吼一身,把果脯撒了一地。

    身体在大脑做出判断之前,已经率先做出反应,将军大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歪嘴子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刚才我看见什么了吗?”殷景仁手里抓着空空如也的纸袋子,自言自语道。

    “是错觉,”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最近错觉很多。”

    无视门外目瞪口呆的侍卫,殷将军一脚踢开大门,却见纪云初就倚在门框边上,徐徐摇着扇子,好不风流自在!

    “哟,日子过得不错?”殷景仁无不吃惊道。

    招待客人上座,再端上整盏的御赐燕窝。云初把跳过一些太过血腥自己不想回忆的部分,用自己有限的表述能力,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殷景仁听了,非常感触的摸着云初的头道:“从今你就在京城享福吧!”

    在他看来,云初这一回死里逃生,算是十足的好运气了。既救了太子,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大损失,罪虽然受了一些,总也是保了一条命。

    有了这么一桩功劳,等到日后周承钧当了太子,几乎是可以颐养天年,坐享其成下半辈子的官运亨通了。

    云初摇头道:“不,我歇上半个月,还打算回军营去住。”

    殷景仁没想到云初身在福中不知福,奇怪道:“你回来干什么?你这个身体还没有休息好,别到营里练出什么毛病来。”

    云初把之前的经历回忆了一遍,心里不禁沉重起来,叫人拿来一叠厚厚的画轴。

    画轴次第打开,先是各色排开的兵器谱。一些事蒙古惯常使用的,另一些是汉人的,都画了图样,写明细则,门类,优劣点。

    接着是一些零碎的山水,风俗,画上零星记着字句,看得出是云初隽秀的字体。

    然而云初翻到第七章,却被殷景仁制止了。

    “哎哎,云初啊!这公事我们下回再说吧!”将军按住他继续翻转画轴的手,笑道:“皇上亲自给你告的三个月假期,你敢不休满,那也是抗旨!”

    殷景仁原本是来诉苦的,这话题百转千回的,不知怎么就扭到打仗上面来了。今天殷将军比较惦记儿女私情,不大想谈正事,再加上云初一脸的国恨家仇,苦大仇深,让将军觉得很烦闷。

    云初也觉得,这些事应该等到几个心腹凑齐了,再做详细的打算,点点头笑道:“将军这是在关心我?”

    殷景仁在思索,应该如何把话题转移到这个个人情感上来,才显得不突兀。

    “那是自然,你跟着我也这么些年了,你们这些小辈,我最疼的就是你和承钧了!”殷景仁道。

    云初一听到周邺的名字,皱眉道:“哦甭提他!”

    殷景仁道:“怎么,你两不是向来感情好?闹了不愉快?”

    云初坦然状摇头:“也不是多大事,就是他心眼太小。这你也该知道吧?从小就是你一手教大的孩子……”

    画中的语气,在殷将军耳朵里,听起来不像是抱怨,倒像是情人间的嗔怪娇怨。

    “你和承钧这是来真的了?”殷景仁若有所思道:“这男人和男人,真能像男女那样相守白头?”

    “这个么……”云初闪烁其词道:“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听说你有个朋友当过当今圣上的男宠?”

    殷景仁一愣,笑了:“哦,你说他啊,我一直不能理解,好好一个大男人,蹲在后宫里藏着,天天等着被皇帝宠幸,怎么就咽的下那口气?想他当初,也是纵横沙场的一条汉子!”

    云初听了,觉得耳边一阵电闪雷鸣!这句话真的不是在对自己含沙射影?听着这样的描述,他简直看到了若干年后的周邺和自己!

    “那……你那个朋友后来怎么样了……”云初吞吞吐吐问道。

    殷景仁摇摇头,谈到这个问题,显然是很沉重的:“君臣私相授受,毕竟有违人伦。他现在到底是见不得光的,皇上藏着掖着,很是拘束他的行踪,一面怕招致闲话,一面也怕有人伸张正义,耽搁掉那人性命。”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云初脑仁疼的厉害,扶额想道,目前还算是相差不大的君臣关系,已经开始受人拘束了,等一朝完全臣服那人之下,日子恐怕比起将军那个朋友还要不如……

    “你和承钧……”殷景仁担心道。

    “放心吧,我和承钧就是闹着玩儿。我也是痴恋他年轻貌美,等他成了年,不漂亮了,谁还能惦记着他?难不成真喜欢男人,那不是和你那个朋友一样,成变态了?”

    云初哈哈大笑道。

    殷景仁想了想道:“是啊,京城喜欢豢养娈童的达官贵人比比皆是,也没看谁闹出大笑话,南风之道,也便是图一个肉欲上的新奇爽利!”

    云初不知道殷景仁这番话,其实自言自语的成分较多,只当是师父在担心自己,想着果然师徒情深,终是有人通晓自己的心思,立即安抚道:“你放心,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的,男人哪里抵得上女人十分之一的滋味?”

    殷景仁听得茅塞顿开,回想那日,谢三公子的一夜露水情缘……身子僵硬,不会迎合摆腰不会*呻吟,哪里有一点趣儿?

    完全没有滋味……

    殷景仁说服完自己,喉结微动,咽了下口水。

    自己究竟是在烦恼什么呢?说到底,那个谢延河不就是倒贴吗?不就是一厢情愿吗?他谢延河犯贱,只不过自己倒霉被摊到。就算没有自己,还有李将军,王将军什么的。

    把过错撇干净了,殷将军却又有了点五味陈杂的感觉。

    这个谢延河虽然不讨喜,做事也不计后果。但是人的确是个纯良有才气的孩子,年纪,也就和云初承钧差不多少。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吧……

    就这么给自己糟蹋了。

    想想他那一天,以为是不值钱的倌儿,下手不知轻重的,估计那孩子得有好几天下不来床。

    但是过错又不在他身上啊,是那孩子投怀送抱,送上门来给人糟蹋……

    想来想去,又想到那句“怎么就选了自己这么个人”?

    这一边,云初越想越气恼。自己还真是傻,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能这么下贱的当起人家的胯下之臣了?替人家坐牢当人质,完了回京城还要陪睡觉,连个人私生活的最后一丁点乐趣,都要被剥夺殆尽。

    殷将军叹气:“唉……”

    云初叹气:“唉……”

    两人最后决定出去喝一杯,以在繁花似锦的皇城中自甘堕落,来排遣心中无以言状的苦闷。

    既然是男人,既然不是只喜欢男人的汉子,喝酒就要喝花酒!

    没多久,师徒二人便站在京城第一花柳巷—— ——染香楼门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殷将军朋友的具体故事,指路《冠翎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