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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久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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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爷闻言大为惊讶,也顾不上仪态,伸手便将云初往回拉:“我听说殷将军把谢三劫走了,居然是真的?”

    云初从他身侧把佩剑系道腰间,低垂着眼皮道:“我也是跟了将军数年,没想到他还是个情种。看来这事情棘手的很,你皇帝舅舅让我斩草除根,必然不能留谢家一个活口,将军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呢?”

    周邺听后很认真的想了想:“换做是我,也是舍不得让你死的。哪怕知道没救了,也愿意孤注一掷的苟延残喘几日。”

    甜言蜜语听了很受用,云初忍着笑,把头转过去,把话题移回正题:“你此次与我一同前去吧。皇帝的意思,是将谢三就地正法,我怕将军那里闹得狠了,又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从中调剂,酿成什么惨剧来!”

    周邺点头道:“你说的有理,看将军对谢三究竟上心几分,若是实在视若命门,割舍不下,我做主去向舅舅求个人情,留他一条命。你看那谢三,就是文士一个,温文老实。舅舅要杀他,不就是为了断谢家后么?他跟了将军,也算绝后了,难成大患。”

    出了郁郁葱葱的清凉山,调拨过来的几百个士卒,已经换好便装在山下候着了。云初和周邺同乘一骑,匆匆赶往地点。

    那小旅店被团团围住,想必是事态已经暴露。

    云初一人从半路匆匆跳马,直接攀着屋檐,利落的跳上二楼一间厢房。

    周邺没那个本事,老老实实等马走到门口。

    旅店老板瑟瑟发抖的跪在门外,想不透自己怎么招了个阎王爷,周邺叹气道:“别怕,有什么损失,我会如数赔偿。”

    楼上一阵响动,周邺大呼不好,赶紧顺着木梯往上走。

    人还没进门,就听见一声巨响,玄关的一把硬梨花木大椅,被佩刀一剑劈开,从正中破成两半。

    其中一半冲出几米,擦着云初的小腿撞在墙上,刹那间碎为多块,粉末四散。

    云初却是面色阴冷,不做言语,见周邺进来了,便偏着头同他使眼色。

    周邺虽然也练过武,不过那仅限于强身健体,骑马打猎,打仗的时候装装样子,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云初和殷景仁类似决斗般的单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但是云初在面前,殷景仁这时候正是不清醒,万一失手杀了他可就无法挽回了。

    “将军稍安勿躁,我是承钧。”

    屋内的人听到这句话,仍然是静默。然而云初却感觉的到,其杀气减弱了不少,他示意周邺继续,自己移开两步,不偏不倚护在那人前面。

    “将军,谢家毕竟犯的是通敌罪,按律例当诛九族。您窝藏钦犯,又是朝中重臣,必然罪加一等。”

    里面传来声音道:“这我想过,承钧。可是让我今日你们带走延河,于我又是万万不能。我只护他到最后,这一生再无憾事!”

    云初听了,心里有什么地方暖热的融了一大块。他从没动脑子想过,自己和周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怎么个样子。这样一听,仿佛头一次想到,两个男人,也是能有如此情爱的?

    “将军之意,承钧自然明白。可是您也未必就要拼个鱼死网破,谢三几日牢狱之苦,必然是不可免去,却未必要受死罪。”

    周邺沉吟道。

    屋内之人犹豫片刻,并不相信他的话。这话里的意思,横竖是要先行把谢三捉拿归案的,这人抓进去轻巧,出来就未必容易了。

    屋外,云初与周邺相视点头,意指殷景仁气息已平复,不再是片刻之前怒发冲冠的状态了。

    周邺挥推众人,几步跨至门边,低声道:“将军可知,昨日皇上又截下几封蒙文的书信,蒙古人蠢蠢欲动,妄图先发制人,一举攻下云南?”

    这事云初都没听闻过,更何况在四处躲难的殷景仁。

    “朝中上下,尚未能有取代殷将军出征的主将,陛下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单从国家社稷考虑,也不忍这时候取你性命。趁着皇上还不知道您窝藏钦犯一事,先行把谢三做个样子关押起来,而后我等三人一同进宫求情。这样放谢三一条命,也好过您这样躲藏着过日子!”

    周邺一口气说完,又无奈的看着云初。

    云初知道他的意思,他已经黔驴技穷,只等云初还有什么办法。

    云初想了片刻,最后道:“陛下把兵符放在我这里,你把谢三给我,以兵符作保,你看如何?”

    ……

    皇帝也没料到,区区一个谢三,居然闹出这么一出。

    谢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和谢三并无牵扯,杀他,无非是要个斩草除根。既然如此,缓一缓再杀,暗地里去杀,都是可以的。

    他也姑且念着殷景仁即将出征,卖个面子给他,保全了君臣恩情。

    几个人心急火燎的在殿外等了几个时辰,果然得到皇帝口谕:谢三可以保命。不过要软禁起来,暂时不得与殷景仁相见。

    谢三被软禁在刑部牢狱附近的一间小屋里。

    过了一日,皇帝赐酒让谢丞相自裁。再过两三日,云初当了监斩官,看着谢家几十口人头落地,谢案也算盖棺定论了。

    云初沾了一身的血气,直接往刑部走。

    软禁谢三的地方,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刑部刻意选了地势低洼的位置建造,梅雨季节显得格外潮湿。

    云初去看他的时候,看见谢三在仅有的一张小竹床上仰躺着,精神很不好。

    原本他只是瘦弱,现在都有些灰败颓然的死气了。

    见有人来了,他眼珠子才稍微动一动,强打着精气坐起来,语气焦急道:“云,纪大人,家父和家兄如今想必受了不少牢狱之苦罢?”

    云初一顿,换上一脸淡笑:“狱中自然是条件艰苦一些,不过此事尚且还在调查,这时候你照顾好自己,各求多福才是。不要等案子查清,人放出来,你身子垮掉了,殷将军一定不会给我好日子过的。”

    谢三知道这话里有作假的成分,却也猜不出有几分,怕再问下去,问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便犹犹豫豫不知如何继续。

    云初倒是很自在,往那小竹床上试了试,招呼了后面跟来的小马。

    小马手里抱着一捆东西,摊开来看,有凉席单衣,薄被蒲扇,还有几把驱散蚊蚋的药草。

    谢三心里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云初真是有心,想的这么周到。”

    云初满不在乎的摆手道:“你猜也猜出来我想不到这么多,这是为将军做的!还有,这里看门的管事的,我都打好招呼,他们不会为难你了。”

    谢三一听提到殷景仁,眼泪更加止不住:“我这次险些连累了将军。”

    原本只知道女人的眼泪麻烦,没想到男人哭起来也能让人怜惜的云初慌神道:“你也别老自责,这哪能怪你呢?当时我也想阻止,谁叫他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呢!你看,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谢三对着笔墨纸砚一时说不出话来,云初道:“我怕你无聊,我一个叫梅卿域的朋友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西州第一才子梅卿域?久闻大名。这墨砚羊毫都是上好的!”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写写画画随便你,可别提什么反诗啊!”

    “请放心!”

    在牢房里赖了半天,也不见云初走人,饶是慢半拍的谢三也看出其中蹊跷,忍不住问道:“云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云初见他情绪转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其实吧,我来的确是有事要说。这个殷将军,皇上不肯就这么放过他——毕竟你看,他是带兵打仗的,不能有一丝杂念对不对?”

    “那皇上要怎么罚他?”

    “也不是罚他,皇上把戴尚书家的女儿,封了茹夫人,赐婚给将军。将军心里觉得对不起你,一定要我来跟你说一声……哎你没事吧!”

    谢三听着听着就脸色苍白,接着大口的喘着气,心口气闷一般,云初吓了一跳,赶紧给他顺气,庆幸刚才没有把谢家被斩首的事情说出来。

    太子爷等在外面,见云初神色不佳,迎上去问如何。

    云初道:“别提了,简直伤心欲绝,我看他要是知道自己被灭了满门,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周邺道:“谢家不是死在通敌叛国上,皇上想杀他,废丞相,为我铺路。今天早朝已经在征询意见了。”

    云初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说来我也告病一年有余,是时候上早朝为国分忧了吧?皇上御赐的朝服我还没穿过,估计都生灰了!”

    周邺照着云初脑门就是一拍:“这就要正式开战了,你出什么风头,估计这一场有的打,等殷将军带头先压住对方气势,你再去吧。”

    云初道:“我怕殷景仁一不小心把蒙古打没了,我就没功可建,没官可升了。对了,你说茹夫人好看么?”

    此时日落西山,天气却依旧闷热,周邺抢过云初的绢扇,耸肩道:“不知道,我看殷将军心思全在谢三身上,对什么夫人也没兴趣。可是下个月初八大婚,你这个做徒弟的是不是还要送份贺礼?”

    “我早想好了,那可是大贺礼!不过你说将军为什么一定要谢延河知道呢?他被软禁在刑部,连谢家灭门都不知道,想瞒一个大婚很容易啊。你说,如果换做是你,会不会瞒下来?”

    周邺被这个残酷的问题吓到,抽搐嘴角无语着。

    云初见了笑道:“好啦,量你也没那个贼胆。敢瞒着我娶老婆,看我不打断你们狗男女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jj不知道怎么了,总也发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