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皇太子的初恋

纪久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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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年前,皇帝还没当上皇帝,甚至连皇储都还不是,他唯一尊贵的身份,来自于娘亲明阳公主的纯正血统。

    不过先王景帝没有子嗣,对他视如己出,留在宫里常住,自由出入。

    这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看的明白。

    九年前,纪云初年方十八一枝花,风流貌美人人夸。跟在上司后面,浑水摸鱼的打了几场胜仗,如愿以偿的在军队里混了个小官,狐假虎威的回到皇都应天府。

    那天,蒙头睡了个天昏地暗,云初饿的要死,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便吩咐下人煮一大碗阳春面,直接送到自己房里来。

    洗漱完毕,云初的贴身保镖进来了,摇头摆尾的把前爪搭在他肚子上,接着含情脉脉的淌了他满身口水。

    云初嫌弃极了,一脚踹开畜生,道:“滚!”

    大黄狗通人性的,被又打又骂的,感到很伤自尊,呜咽着出去找人撒气去了。

    云初逍遥的看着窗外,阳春三月的美好景致,准备好好计划一下自己短暂的假期。

    没想到大黄狗出了院子不久,忽然带劲的狂吠。接着便听到下人用脚跺地的声音,呵斥道:“畜生!见了少侯爷都敢咬!当心拿你做了狗肉汤!!”

    云初翘着二郎腿,看着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刚才被吩咐去下面条的,端了一碗汤水泼了大半的面进来,谄笑道:“小公子,这是您要的面!”

    云初笑了笑:“谁要吃我的狗啊?”

    奴才赶忙道:“哪有的事,小的那是和黄先生开玩笑呢!”

    云初看了一眼碗里干瘪的面,食欲立即大减,直觉想把面盖在那人脸上,但想着自己毕竟刚回来,表现的太凶悍,总归不怎么太好,吩咐道:“去把我从绵州带回的瓷罐子拿一个来。”

    “哎!”奴才如获大释,拜一拜走人。

    奴才转身走了,云初发现刚才进来的另外一个人,还直挺挺的杵在原地。

    云初抬眼道“你谁啊?”

    周邺很有分寸的鞠了一躬,道:“小叔叔你好,我是承钧。”

    纪云初和周邺年岁相仿,小时候都住在公主府里,青梅竹马的典范。

    不过此人非彼人。

    真正的纪家小公子,早几年,就是为了这个宝贝侄儿去打的仗。

    不过周邺他不知道,自己那个温柔听话的小叔叔早就不在了。

    真“云初”死的也怨,还在演习呢,就被自己部队的袍泽一榔头敲中后脑,腿一蹬,咽了气。这么个尊贵的身份,倒是让一个二十一世纪的老流氓拣着了。

    假云初叫杭星,是个家族企业有大哥撑着的多金美大叔,自己的本职工作,唯有游手好闲捣捣乱,吃喝嫖赌换着来。

    人命好就是没法,杭星被人绑架,最后一枪崩了。死后却被告知阳寿未尽,让他换个朝代,继续做富二代小公子。

    纪家小公子,是个年轻风流的皮囊,什么都好,只可惜要打仗。不过这对云初来说也不算难事,自己家本来就是靠杀人放火这一类行当起家,放到古代,这遭人唾弃的特长,反倒成了协助自己平步青云的利器。

    假云初也许不知道,自己这个躯壳,是为的眼前人,才上了战场。

    所以他听了这个回答,只是加深了眉头的深度。

    “嗯?承钧?”

    周邺一点头:“周邺,周承钧。也是,小叔走的时候,我才十岁,长得变了不少!”

    纪修看着这铺好的台阶,不知道该怎么下,舌头里转了转那两个字:“周邺?”

    忽然一愣。

    纵然是历史单科从未及格过的吊车尾学生,对于周邺这两个字,还是有所耳闻的。

    纪云初眯了眼,把他浑身上下扫了个遍。

    这个周邺长得吧,实在不能和纤细漂亮搭上边,又绝对不是丑,甚至因为年轻水嫩,叫一声美少年也不为过。

    只是“俊俏貌美,风流倜倘”这样的字眼,用在他身上,就显得过于轻佻。

    说的通俗一点,此人气场很足,足到令人忽略长相。

    他小时候学过面相,看人很准,知道这样五官和脸型意味着什么。

    帝王之气。

    周邺对于云初心里这百转千回,自然是毫不知情的。久别重逢,他忍不住道:“小叔叔?”

    纪修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心算他的真实年龄,笑道:“都是自家人,我俩也就差三岁,叫小叔叔多生分?叫我云初吧!”

    周邺羞涩的跟在后面,小声道:“云初。”

    刚才的下人,速度的回来,送上一个棕黑的瓷罐子,上包了素色的油纸,以细麻绳扎住,胖胖圆圆的很是可爱。

    “你来找我,有事么?”拆开来的绵州特产,内里红彤彤,满室登时充斥着辛辣的气味。

    周邺盯着眼前鲜红的一团,觉得脊背腾升一股凉气,却依然正色道:“是这样的,我和殷将军说了,打算锻炼一下,他让我跟着你,先做副将。”

    纪云初面不改色的,从罐子里挖出一大团东西,搅合在碗里。

    完全没有看到周邺抽搐的唇角,他沉思着,周邺就算现在不是太子,因袭他爹的爵位,大小也算个少侯爷,“跟我”?说反了吧?显然是打算立点功,叫我当保镖!

    个奸诈的东西,云初捧着碗转过去,背对着周邺,猛吸了几口鲜艳的面汤,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大黄狗无处可去,恰好闻见面香,又回来了,迎面撞见周邺这个生人,夹紧尾巴,非常不友好的半伏在地面上,龇牙咧嘴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云初因为知道周邺的身份,心里不免产生了变化。最起码不能让自己的狗咬伤了未来的皇太子。于是丢下碗,站起来走到门口,甩手撵狗。

    大黄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也很明智的快速滚蛋。

    不放心之余,云初干脆的关上门,好吃上一顿安生饭。

    “嗯,殷将军让你跟我,然后呢?”云初一手推门,正欲转身,忽然听到身后的少年猛的快步走来。

    “也是我自己的要求……”声音近在咫尺。

    云初一惊,这孩子贴在自己身上,而且居然低下头,将下巴放到自己肩膀上,还一边说话一边对着耳朵根吹气。

    “好久没有见到小叔叔,很想……”少年霸道的说道,火热的双手已经滑至云初腰间,理直气壮的收紧力道。

    “小叔叔不想我么?”少年还在说,几乎要把人箍在怀里。

    纪云初立刻就愣住了,这是赤·裸裸的求欢啊!

    难不成自己这个身体,以前和周邺有一腿?

    节操这种东西,对于云初大叔,那是不存在的。

    说实话,他还挺高兴,毕竟到哪里都能被人喜欢,说烦恼,那太矫情。美少年自己投怀送抱,哪有拒绝之理?

    不过问题在于,这个美少年太金贵了,自己不一定消化得了,万一入口就磕掉了自己一口老牙,那就不太好办了。

    他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赶紧趁着理智一丝尚存,速度打住。

    一只手慢慢的拨开美少年搭在腰间的咸猪手,避重就轻道:“周邺啊,你先回去,小时候玩玩儿,不要太当真比较好啊!”

    这回换成周邺愣了,眼里的委屈和震惊风雨交加。

    云初看他那个样子,实在有点不忍心,心说万一两人从前真是小两口,自己这么做也不厚道啊。于是不动声色的向后伸手,抵住周邺的小身板,与之拉开距离,退一步道:“况且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

    周邺憨头憨脑的环顾四周,发现此地的确并不适宜发展□,于是一点头,刚要开口,又被打断。

    “殷景仁呢?”纪修佯装出满不在乎,舒展身体道:“正好找他有个事!”

    周邺出生诗书礼仪之家,受的是儒家文化的熏陶,觉得觉得这么叫长辈实在失敬,惊讶半晌,才道:“将军刚回来,据说在到处串门子,这个时候应该带了绵州的土产,去拜访谢丞相了吧?”

    “原来是这样!”纪云初眸子发亮,搁下手里的碗,站起身道。

    周邺费力的寻思着,渴望给予最准确的答案:

    “也可能去了……”

    他力求精准的分析并未得到某人的需要,云初小叔叔已经抬脚出门了。

    周邺看着落荒而逃的某人,内心琢磨着,究竟什么地方,比较适合和小叔叔再续前缘。

    ……

    在纪云初的概念里,这样的推诿,事情也算解决了。他找殷景仁也的确有事。

    没有谁是天生好斗,最起码,这个时候,云初的好斗因子,还没有完全被挑起来,在外面历尽风尘,他目前比起再次领兵打仗,比较想留在皇城,感受一下古代贵族文化的氛围。

    闲来无事,带上一帮纨绔子弟,狐朋狗友,吃点古代特产,泡泡漂亮小丫头,再找两个乖顺羞涩的少年,滚一滚床单。

    想到少年,周邺对待感情憨态可掬的样子,在眼前一晃而过。纪云初甩甩头,决定将其忘诸脑后。

    既然自己请求留在应天府,周邺又急着出去建功立业。那么那件情-事,也就暂时搁置了。毕竟伴君如伴虎,云初只是想在宫廷斗争的时候,站在周邺那一边——这个和直接把皇帝睡了,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纪云初非常风流倜傥的骑着一匹白马,在谢府大门前勒住缰绳,纵身跳下。

    看守的人似乎是认得他的,拜了拜道:“纪小公子!”

    云初把马交给他:“殷将军在府上嘛?”

    那人道:“在!在!来了有一刻了,说是要让老爷尝尝绵州特产,去后花园叙旧啦!”

    云初懒得与他啰嗦,心里想着哪怕死乞白赖,也要让他答应自己留在应天!

    谢尚书一看就是个格外会享受生活的人,亭台水榭,戏园楼阁,那是应有尽有,且极尽奢华。公主府和这儿一比,简直就是寒酸。

    云初问了好些人,终于找到后花园。不过后花园太过巨大,刚进门就是几棵说不出名字的树,长的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出来之后又是一大排竹林,他一个人在里面,没走几步,就被绕个晕头转向。

    全凭那不甚靠谱的方向感,走的满头大汗,他才终于看见远处迎来了一个碧绿的四角亭,隐约有人在里面。

    云初跑过去一看,是个年轻人,带着书童颇有雅兴的在下一盘围棋。

    年轻人见了云初,似乎也是熟人,热情道:“三年没见,云初长成大人了。”

    云初看这人一身料子上佳的便服,像是在自己院落里闲逛,猜测是谢家公子,试探道:“谢公子?”

    “正是谢延河,”他道:“云初风尘仆仆的,是有事来么?”

    “实不相瞒,我来找我家将军殷景仁!”

    “殷将军?”谢公子蹙眉,迈出半步道:“我也听闻家父和他在此处,特意来等着,打算一睹尊荣的。”

    “我找着了,再与你知会吧!”

    此言一出,谢公子倒是生出犹豫之色,推脱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要耽搁了将军正事才好……”

    云初一顿,这孩子不会喜欢殷景仁吧,那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喜欢的?还不如喜欢小爷我呢。

    谢公子被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十分不好意思,又道:“殷大人长年征战,久闻盛名,几乎要传为三头六臂的神人,却一直未曾谋面,实在惭愧!”

    就……这么落落大方的出柜了……

    云初有点讶异,他跟着殷景仁三年,将军睡觉打呼,吃饱打嗝的什么丑态他都见过。听到自己一个老朋友,对此人大搞个人崇拜,便压抑着恶毒的妒忌,轻轻戳破对方的美梦:“将军似乎感情不开窍,没见他喜欢过谁。”

    谢公子立马涨红脸,推诿道:“你想多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候应景的来了,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弓着身子进来,拜道:“三少爷,殷将军方才和老爷自花园小门出去啦!说是要进宫住上几日!公子,您也要准备进宫吗?”

    谢三少和纪小公子统一的大呼不好。

    这殷景仁是住的快活了,万一自己留京这事情耽搁了,那可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打仗?

    云初促狭着眼看身边的谢三少,忽然有了主意。

    “延河,你能进宫?”

    云初问。

    “是……”

    “你打算进宫?”

    “恐怕不行,”延河吞吐道:“前几日刚刚回来……”

    “哦。”云初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沉默着欣赏了一会园林美景,云初手上一凉,他低头一看,手心多了一块金灿灿的牌子。

    “皇上喜欢我的诗赋,时常要我进宫,为宫中乐师填词。云初若是有急事,可以暂时拿去用。”

    谢公子塞了牌子,莞尔一笑。

    云初也笑了,抬起另一只手,伸到谢公子面前 :“在下能做什么?替你传情还是送信?”

    谢公子低头道:“云初倒是一点就通,实在是在下找不着借口,无故入宫只怕引来非议……说到底,保密才是要紧事。”

    扭捏的从袖中抽出一圈画轴,送到他手边:“落入他人之手,怕是不好……”

    云初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交给你纪大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