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得见正主病发作

原非西风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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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铮顾不得理会红衣少女的话,眼看她又一鞭甩来,苏铮怒极,却因为抱着小仪不好躲避,将小仪往后一拉,自己站了起来,扬手就要接下这一鞭。

    然而就在她咬着牙要承受预计中的疼痛时,眼前一花,黑色的身影闪至她身前,啪地一声徒手抓住少女的钢鞭,顺势一振,噼里啪啦一阵电火花闪现,整条精致锃亮的钢鞭裂成碎片,飞溅了一地,而少女惨叫一声被震飞出去。

    颜独步看也没看对方,转身问苏铮:“没事吧?”

    苏铮摇摇头:“小仪受伤了。”

    颜独步正想说话,大殿里的人都涌过来,苏游鸿低呼一声:“归鸿!”

    赶紧去扶红衣少女。

    原来红衣少女便是那位被掳走后来又被找回来封了郡主的苏归鸿,利慧长公主女儿,也是疑似取代了苏铮前身身份的人。

    苏铮这才仔细打量起她,认真一看,这少女十四五岁,生得确实美艳非常,有国色天香之姿,身上所穿所用皆为贵重。颜独步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就留情,她执鞭的右手被震得血肉模糊,她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被苏游鸿扶起来后就抓着他的衣襟痛苦喊叫:“哥,他敢伤我!把他抓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苏游鸿皱眉,望了眼颜独步,却是道:“颜君,舍妹性子骄纵,如今也吃了苦,可否容她先看过太医?”

    苏归鸿不敢置信,脸色更为惨白。面目都有些扭曲:“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闭嘴!”

    之前在苏游鸿身边的那个长得特别耀眼阳光的华服男子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便对宫人道:“快传太医来!”

    “慢着!”颜独步忽然开口,盯着苏归鸿道。“归鸿郡主方才冲进来的那句话,颜某有些不大明白,还是先解释清楚免得闹出误会为好。”

    苏归鸿身为长公主之女,按景朝祖制是不能封为郡主的,可皇帝为了弥补她被人掳走的那段时日受到的惊吓,也为了安抚长公主,特旨授予郡主之位,但没有封号封地,所以称呼的时候只以名字作为前缀。

    这么一说,苏铮也意识到苏归鸿冲进来时喊她“贱人”。还说她要勾引谁来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苏归鸿脸上。苏游鸿只希望她赶紧服软。治伤要紧,可苏归鸿却是个不识时务的,尖锐喊叫起来:“她才来这片刻。谢哥哥就让谢少玫和她搭话,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不是她摆首弄姿引起谢哥哥注意是什么?不要脸的女人!”

    这话说出来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苏游鸿脸色一僵,是他被谢少偃催问,一时口快说出了自己对苏铮的奇异感觉,没想到谢少偃动作如此之快。

    谢少玫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哥哥只是让她跟苏铮说说话,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哪里就有什么企图,这苏归鸿真真是个白痴的。

    苏铮一脸古怪和不可思议。看看苏归鸿,又看看谢少玫,遂又顺着谢少玫的视线看向那位华服男子,顿时明白,那位华服少年男子便是那位谢哥哥了吧?可是苏归鸿是什么逻辑,真是笑死人了。

    谢少偃也很是难堪,这位小郡主平时以为只是刁蛮任性些,没想到,这么、这么愚蠢,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其他人也有惊奇有低笑的。都笑苏归鸿连说话都不会,既然是说人家勾引,自然要将污水往人家姑娘身上泼,可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谢少偃花心,品性不端,连话都讲不来,这位郡主的草包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一时间大殿里与苏归鸿年岁相仿的、那些持重自傲的,都在心底鄙夷苏归鸿,只是都没有表现出来。

    “哦?”颜独步倒是恍然大悟的神态,睃了谢少偃一眼,笑着对苏铮说,“原来我的铮铮这样出色,甫露面便引得谢少神迷,早知如此便该时时刻刻将你藏在府里。”

    他眉眼斜飞话语暧昧,苏铮不合时宜地心跳略快,便用瞪他来掩饰异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少偃只得出来苦笑着作揖赔礼:“颜君明鉴,谢某实在没有冒犯苏姑娘的意思。”

    谢少玫赶紧说:“是啊是啊,是我自己见苏姑娘面容可亲,生了结识之意,可与哥哥没有半点关系。”

    维今只有拼命把谢少偃摘干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想来颜独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穷根究底。

    可苏归鸿那个白痴还在叫:“谢少玫你替她遮掩什么?我可是有人证的,宫中艳,你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大声说一遍!”

    被点名的宫中艳吓得往后缩一步,对上颜独步冰冷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慌得连连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她心里暗恨,本来只是想在苏归鸿心里留个疙瘩,日后她能暗中给苏铮下绊子,谁知道她这么蠢,居然当场动手,还用鞭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最可恶的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苏归鸿讨不到便宜了,她居然还紧咬不放,还把她兜出来。完了完了,颜君一定认为她是那种挑拨离间的恶毒女人,该怎样才能挽回他?都怪那个女人!

    她狠狠瞪苏铮。

    苏铮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嫉妒和怨恨,心里也有些无语,这些女人的大脑回路都是怎么回事?

    苏白衣见闹成这样,又见大家的注意都被宫中艳吸引过去,看看疼得直哭的苏归鸿,叹了口气,毕竟是他的女儿,虽然不成器,但也不能这么丢开不管,只好拉下老脸恳切地与颜独步说:“独步,老夫教女无方,我代小女向苏姑娘谢罪。”

    说着朝苏铮弯下腰。苏铮下意识不愿意受这一礼, 侧身避开了。

    苏白衣又道:“小女老夫定会带回去亲自严惩管教,只是此时她伤了手,是不是先叫来太医看一看?”

    他和梅甲鹤早年是至交,年龄也摆在那里,便托大喊了颜独步的字。

    但他的身段比其子和谢少偃都要低,他活了这么多年,看得清楚,颜君焕是得罪不起的,也不是能用气势言语身份去压的,唯一的方法只有诚恳再诚恳,否则他不松口,这里这么多人,哪怕皇帝发话讨情,又有哪个太医敢给女儿治手?

    颜独步还想说话,但想到苏白衣很可能是苏铮的亲生父亲,再作为难也不合适。

    这时皇帝也出来笑呵呵地说情:“不过是几个孩子开玩笑,独步你也不要太当真了。”

    几个孩子开玩笑?

    苏归鸿带鞭上殿已是失仪,在皇帝面前悍然行凶更是大罪,皇帝素来重规矩,此时轻飘飘几句毫无治罪的意思,还不是要落他的脸面?

    颜独步面色冷漠,扬起淡淡的笑:“驸马言重了,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郡主与苏公子一母同胞,想必也是同样受着驸马的教诲,品性却天差地别,足见个人造化旁人是插不得手的。驸马也无需多费心思,能拘着郡主不再惹是生非便是皆大欢喜了。

    这既是说苏归鸿没救了,又是变相地要求将其禁足了。

    苏家父子却不敢反驳,都松了口气准备带苏归鸿下去。

    苏归鸿见事情竟然就这么了了,登时哭闹不休起来,苏白衣呵斥她“混账”,她便赖在苏游鸿怀里撒泼:“呜呜,爹爹都不疼我,我要娘亲,我要娘亲为我做主!”

    众人乐得看好戏,苏家父子的脸简直要一次性丢干净了。

    像是响应苏归鸿的要求,外头响起太监高声唱礼:“太后驾到,长公主驾到——”

    大殿口有人一左一右扶着一位老妇进来,满堂跪倒口呼千岁,皇帝赶忙迎上去,颜独步站着微动,侧首对苏铮道:“扶着太后左手的就是长公主。”

    其实不用他说,苏铮也知道谁是利慧长公主。

    自打那人进来,她的目光她的思维她的心神,就通通被吸引过去了。

    望着老妇人身边的宫装美妇,曾经做梦梦到的贵妇人与她的身影重叠起来,一股股剧烈汹涌的冲击撞击着她的心口。身体好像有个声音在大喊大叫:“娘亲,我在这儿啊!娘亲归鸿等了你好久啊!”

    极致的眷恋和思念,委屈和痛苦,跟决了堤的潮水,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身体里冲出来。苏铮拼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奔上去投入那妇人的怀抱,拼尽力气才能使自己不哭出来,不发出哽咽的声音。

    她神情呆滞,心里却在大骂,娘的,苏平安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冲动个鬼啊!

    只是这叫骂也没支持太久,她的意识可以和那个残留的苏醒过来的灵魂作斗争,夺去身体的控制权,可这具身体却太差,在两股力量的对峙拉扯下就好像练功走火入魔一般,血气翻腾上涌,她心口剧痛无法呼吸,一股一股燥热的腥甜味直往喉咙口冲,浑身都剧颤起来。

    最后她只能在一片诧异的目光和颜独步的凄厉呼喊中,捂着心口慢慢地滑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