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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纪路
主管离开一会儿之后，安长埔忽然站起身来，示意秦若男和自己一起到外面去。
“咱们俩出去看看，现宋成梁一死，纪路是这里王牌，我怕那个主管请不动他。”他对秦若男解释说。
秦若男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到大厅里去，方才和他们对话主管虽然职务是主管，讲话时候却分明不是一个有领导气场人，反而是纪路，之前匆匆忙忙打了个照面，给人感觉倒是高傲冷漠，如果他们不去看看，搞不好那个主管还真说服不了纪路。
他们走出咨询室到大厅里面，打量了一圈，果然看到主管和纪路窗边一个大理石柱旁边说着话，主管脸上挂着为难表情，而纪路则是一副很不耐烦样子，两只手插裤兜里，脸歪向一旁。
安长埔见状，径直走过去，对纪路点头笑笑，伸出手：“纪先生吧？刚才咱们见过，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们是公安局，来这里了解一下宋成梁平常这儿工作情况，需要和他生前领导、同事谈谈，希望你腾出几分钟时间，咱们可以长话短说，不会影响到你正常工作。”
他话说礼貌客气，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把选择空间留给纪路，加上一旁纤体中心主管也对此表示了默许，纪路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理由，因此纵然一脸不高兴，也只能点头答应。
“就坐这儿问吧，问完了你们走也方便。”纪路顺手一指旁边几只小沙发，好像是替安长埔和秦若男考虑，话说出来却好像是下逐客令一样。
“没问题！”安长埔好像根本没有察觉纪路摆出来脸色一样，这反而让纪路没有办法继续借题发挥摆脸色。
主管见他们这么说，立刻如释重负先行离开，余下三个人便到一旁小沙发上坐下，纪路坐下之后翘起二郎腿，两条粗壮手臂抱着怀，半侧着身子坐沙发上，一副不愿意正面对着两位不受欢迎人架势。
秦若男此刻有些理解了小蔡之前对纪路描述，仅仅是外形不错，言谈举止却透露着狂妄自大，确不大讨人喜欢。
“纪先生，你和宋成梁共事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能不能对我们说说，你对他印象是怎么样？”秦若男问。
“我对他没什么印象。”纪路看也不看秦若男，面无表情回答。
“怎么可能，你们同一家纤体中心共事了那么久……”
不等秦若男说完，纪路就皱起眉头，很不耐烦打断她话：“怎么就不可能？！你是公安局，那是不是代表公安局上上下下所有人你就都认识，都熟悉，都了解？！”
说完，他似乎为自己咄咄逼人而感到十分得意，情不自禁轻笑出来。
“你说没错，我不可能认识公安局上上下下所有人，但是如果有人来找我了解哪个人情况，至少我不会那么草率作出判断，而是先认真想一想，尤其还是人命关天前提下。”秦若男闻言板起面孔，虽然和安长埔搭档做事以来，她一直向他学习，努力克制自己脾气，不让自己做派太过刚硬，但并不代表她是个软性子。
谁知纪路根本不吃这一套，撇撇嘴：“你是你，我是我，你会怎么样不代表我也非得一样。而且你也别拿什么人命关天不人命关天这种话来压我，你是警察，演正义使者还不够，你还想连道德楷模也一起都演了啊？！”
安长埔听纪路说起话来火药味那么重，眉头皱了起来，想要开口敲打敲打他，虽说自己平日里算得上是好脾气，也习惯于比较温和方式解决问题，可是遇到这种过分嚣张人，也会忍不住有些肝火上窜。
谁知，秦若男却没有像安长埔意料中那样勃然大怒或者脸色难看，她只是冷冷一笑，对纪路说：“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不过是个女人堆里混饭吃家伙，或许别女人愿意宠着你，看你脸色，听你这种冷言冷语，但是很抱歉，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这里虚张声势也不会让人觉得你多有男性魅力。不愿意合作没关系，很多事情不是非要从当事人口中直接问出来才能知道，周围有是眼睛，有是嘴巴，想要了解什么事情，途径太多了。”
说完，她冲安长埔一招手：“走吧，咱们别这里耽误人家时间了。”
安长埔点点头，准备起身，但是动作比起平时缓慢了很多，因为他发现，秦若男这一番不大顺耳话说出来之后，纪路并没有当场不悦甩袖而去，而是坐沙发上没有动。
就安长埔起身动作做到一半时候，纪路忽然开了口，虽然语气不善，脸色也很难看，说出来话却已经发生了改变。
“你们急什么？！你们当警察出来查案子，我接受调查人都没不耐烦走了，你们比我还没耐心这说得过去么？！”他坐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已经站起来作势要走秦若男，虽然语气很凶，表情看上去却似乎有些担心。
“行，那你说吧！”秦若男看了看他，绷着脸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你们不问，我怎么知道该说什么？”
“哟？瞧这意思，你还有不该说？”安长埔也重坐回去，脸上笑着，语气里却带着弄弄不悦反问。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纪路脸色阴沉了几分，“别浪费时间了，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们耗。”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要么回答，要么我们不耽误你工作，现就去找别人。”秦若男用一种不容商量语气对纪路说。
这一回，纪路没敢再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没有要求秦若男重复之前问题：“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基本上根本就不熟悉，顶多算是认识而已。”
“平时相处怎么样？”
“我和他没有什么相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他只是这里兼职而已！我是这里全职正式员工！你们自己想，一个全职正式，和一个兼职临时，能有多少交集！”
嘴上说着没有什么印象，完全不熟悉，可是纪路措辞却带着明显鄙夷和歧视，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宋成梁和你工作上有没有什么竞争关系？比如说你们面对顾客群体是固定，人气上面有影响么？”安长埔问。
“你们什么意思？谁跟你们嚼舌头来着吧？”纪路敏感问，顺便替自己开脱道，“你去饭店吃饭时候会每次都吃同一个菜么？！天上那么多云彩，你知道那一片云彩下面下雨啊？！顾客多少这种事情哪有准儿，今儿个你高，明儿可能就是我高！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说明谁好谁坏？别逗了！”
“纪路！有人找！”说巧不巧，就纪路耐心越来越少时候，有个人大厅另一端叫他，“有回头客找你续套餐！你过来一下！”
纪路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得意笑容，挑衅看看安长埔，又看看秦若男，懒洋洋站起来，一扬下巴：“我有事，先去忙着，你们问也差不多了吧！”
说完，根本不等回答，抬腿就走。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刺猬！”安长埔瞪着纪路离开背影，对秦若男说。
秦若男轻蔑笑了笑：“他啊，典型是被女人惯坏了那种男人，以为自己那种傲慢无礼就等于是魅力所，以为所有人都会吃那一套，甘愿看他脸色。这种人，多受几次挫折就知道改好了。”
“你还挺内行。”安长埔听完她话，也乐了。
“我对于怎么激怒男人好像一直都很行，但是怎么讨男人喜欢……我从来都是门外汉。”秦若男语气是轻，里面掺杂着无奈。
“瞧你说，哪有那么夸张！”安长埔看看时间，问，“那咱们走吧？今天估计也就只能到这里结束了。”
“稍等一下，你去把电话号码留给前台那两个姑娘吧，这样她们如果有什么想要补充事情，可以私底下联系我们。”秦若男朝前台方向努了努嘴吧。
“为什么是我去留电话？”
秦若男原本还紧绷着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她有些狡黠对安长埔眨了眨眼，说：“田蜜教我，说只要对方是年轻姑娘，让你出马是事半功倍办法！”
安长埔有些无奈干瞪眼，又没辙，一边念叨着田蜜教给秦若男这种坏主意，回头非要找她算账不可，一边朝前台那边走过去，给小蔡和另外一名女职员留电话号码。
秦若男远远看着安长埔同两个姑娘说了几句话，两个姑娘满脸笑容对他说着什么，态度十分热情，她忽然想起纪路客户资料里陶音音会员档案表，扭头看看一旁镜子里自己侧影，幽幽叹了口气，心头隐隐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