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村庄

一代睡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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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心明和凌飞终于到达小镇。

    与现在各处远离城区的小镇一样,这里也残破不堪,道路和房屋到处可见炮火痕迹,与城里相比,这里更易获得食物,代价就是随时遭到各种武装力量的袭击和破坏。

    “奇怪啊,怎么没碰到居民呢?”

    “心明,你听前面广场好像有动静。走,过去看看,可能居民在集会。”

    两人来到镇里一座破落教堂前,虽然征服者的形象和作为已经完全颠覆了各种宗教理论,但在战乱的时代,仍有一小部份人坚持着教义,希望获得一些心理上的慰藉。

    教堂前,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着前方台阶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在说着什么。两人没打扰众人,在后面倾听。

    “……相信我,相信你们自己!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只要我们抗争,就一定会有解决办法!一次次的退让与妥协,只会让敌人更加贪婪。大家自己算一算,我们的食物还能经得了几次上缴。在这之后呢,难道我们要把自己的妻子、孩子、老人交给他们当食物?……”

    “汤姆,你说的我们懂。”一个表情麻木的中年男人打断了少年的演讲,“可我们拿什么反抗,粪叉吗?还是锄头?没人管我们的,他们可是有三台机甲,还有一个可怕的怪兽……”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用干瘪的*喂着婴儿,小生命因为得不到足够的奶水而哭闹,母亲悲伤的声音传来:“汤姆,你还小,你不知道大家的心思。能走的都走了,我们本就不敢奢望未来,过一天算一天吧。感谢你惦记着大家,趁着年青,你也走吧!你今天说的不但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让大家更伤心……”

    “既然活不了几天,那更应该搏一搏!反正结果都一样!”名叫汤姆的少年依旧坚持,声音中没有透出一点犹豫。

    凌飞小声跟陆心明说:“看这少年身上的劲头像什么?”

    “像个军人。”陆心明回答。莫名的,他对这个少年有一种好感,像自己的弟弟般的感觉。四周居民身上散发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只有汤姆身上洋溢着一种生机勃勃的精神,在这个镇,不!在这个世界上,太难得了。

    居民们陆续散去,几个人只是稍微看了一眼陆心明两个陌生人,便麻木的与他们擦身而过。

    汤姆一个人发呆的看着大家离去,两个长者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他。

    三人看到陆心明和凌飞,便向两人走来。

    “两位是军人吧,是……”一位老者问道。

    “外地联邦先遣队!”

    三人眼睛一亮,特别是汤姆,他激动的说道:“村长、牧师,是自己人!有希望了,这回有希望了!”

    几个人相互做了自我介绍,陆心明特别关注了汤姆。这个金发蓝眼的少年十四岁,是个孤儿,所以早早独立,为人热心,村民都很喜欢他。

    “镇里发生什么事了?”凌飞问道。

    “我来说!”汤姆抢着说,“我们镇很偏僻,生活倒还可以。可是半年前山上来了几个……怎么说呢,他们哪边的人都不是,就算是强盗吧,有一个征服者和三个人类。他们定期的袭击我们,要求我们提供食物。镇里的状况就越来越不好了,特别是现在,这几天又到了他们来的日子,可我们的食物也不多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亏现在你们来了……”

    “你确定那是三个人类,不是潜入者?”凌飞问道。

    “确定,因为他们三人对征服者很顺从,不是同类那种平等地位,对了,他们三人有机甲。”

    “征服者?征服者不是效力于自己的军队吗?怎么也当起强盗来了?”

    陆心明接道:“这个情况我了解。”

    众人惊讶的望着陆心明,陆心明说道:“梅尔人中的征服者来到地球后,也有一些胡作非为之徒,比如不服军纪、斗殴等等,跟人类社会的罪犯一样。梅尔人甚至为此成立了一支秘密力量,有点像人类社会的警察,专门负责追捕这些罪犯伏法。你们遇到的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心明,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的秘密部队代号叫isc,直属梅尔人总部。isc的队长,是一名叫杰克的少校……”

    凌飞恍然大悟:“就是最早教你机甲操作的那个人?”

    “是,”陆心明回答道,“我和他也算是忘年交吧,所以了解一些他的事情。这事儿以后再说,说眼前吧。大凌,我们能帮大家吗?”

    凌飞想起队长的话,有些为难,忽然他想到什么,问汤姆三人:“你们镇里有梅尔人的地方驻守军队吧?”

    “有三个军人,是人类。”村长回答。

    “汤姆,你去叫他们过来!”凌飞说道。

    “好,我这就去!”说完,汤姆一股烟似的跑开。

    陆心明一愣,紧张的问凌飞:“执政府的人!还是军人!我们……我们需要战斗吗,机甲不在啊……”

    凌飞笑道:“忘跟你介绍个情况了。梅尔人重点控制着城市和一些人口多的地区,对于比较偏远、人口又少的地方,他们实在没有精力管理,所以只在这些地区安排几个伪政府的士兵负责看管……一开始,我们和这些人确实经常打来打去,他们人数少、装备差,基本上我们都能打赢。但是到了后来,各方面都觉得没意思。每次战斗完,执政府方面都在头疼人员的补充,士兵都不敢来了;地方上的士兵也头疼,我们来无影去无踪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而我们也很头疼,消灭几个同族人类士兵并不能给梅尔人造成多大损失,反而人类内部矛盾增加了,而且有时候他们会报复当地居民,这些都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是够麻烦的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问题解决了,各方面都很满意。地方上的士兵学乖了,我们的人来了,他们就当没看到,就算你在这里过夜甚至筹粮都没事,有时还帮我们办,好让我们快点走;执政府方面来人,他们就汇报一切平安,治安良好,有时还能得到上面的嘉奖。梅尔人对下面的情况无奈却又无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于是,执政府满意、士兵满意、居民满意、我们满意,总而言之皆大欢喜!”

    陆心明哭笑不得,原来政治这东西还可以这么玩,这成什么事儿了,敌不敌、我不我的。可他细想,这确实也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远处小跑着过来四个人,是汤姆领着三个穿着破旧军服的士兵。带头的士兵是个中士,更像一个小商铺老板,一脸生意人的笑容和阿谀表情。

    凌飞侧头小声对陆心明说:“这个小头目是个兵油子,得压一压,一切看我脸色行事。”

    陆心明点了点头,准备看看两个“敌人”之间如何谈感情。

    三个士兵来到两人跟前,还未说话,小头目“啪”的一声敬了个礼。

    “两位长官好,我是本地维护治安的负责人,欢迎领导检查!”

    凌飞冷眼斜视,淡淡说道:“中士!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你不必这么客气。”

    中士以拉生意的语气,腻人的热情回答:“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无论梅尔人长官还是游击队长官,不都是长官嘛,再说我们能过得好还不靠各位捧场撑面儿嘛……”

    “闭嘴!少他妈的跟老子谈外星人!火大!”凌飞怒道。

    中士一愣,这剧本不对啊,正常应该对方也惺惺相惜的挽着自己的手,大喝一声‘贤弟,折杀愚兄也’,于是两人相见恨晚、歃血盟誓,接着办各自该办的事,然后挥泪洒别,相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程序自己熟啊,好多次都是这么把大神送走的,怎么今天改路子了?看来碰到硬骨头了,自己要小心应付。

    凌飞本来也只是想压一压他,可提到梅尔人就想起自己的父母,于是真的怒了,不客气的说道:“你们怎么当的兵?让这里的居民成了强盗的奴隶?你们行不行,不行的话说一声,由我们游击队来负责清理,让这里有用的没用的全部消失!!”

    中士被最后一句话给吓着了,什么叫“有用的没用的全部消失”,这不是指自己吗?他赶忙收起笑容,哭丧着脸求道:“长官……长官,不能这样啊,我们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你们不是有机甲吗,对方人数多就埋伏突袭,别说这都不会!”

    “长官……我们是有三台机甲,可长期不用,又没有保养工具,都不同程度损坏了。真正能用的只有一台,而且是侦察型的,只有一架机枪……对了!那把机枪还有子弹吗?”中士说到这里回头问手下的士兵。

    被问到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然后一个人磕磕巴巴的说:“……头儿……你忘了,前几天咱们把那些弹药跟一个路过的商队换了三只母鸡……”

    看着凌飞突然涨红的脸和紧握的拳头,中士吓坏了:“长官……大人……听我说,我们真的不容易啊……上边供给断断续续……村里没粮……我们也是好人啊,强盗拉我们入伙我们都没干,不忍心抢乡亲……对了!那三只鸡,我们还留给凯瑞一只,那可怜的老婆子要死了,临死前就想喝口肉汤……村长你们要给我作证啊……”

    凌飞看着村长点点头,又看了看那三人也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样子。叹了口气,松开了拳头。

    汤姆上前小声对凌飞说道:“长官,这三个人虽然是执政府的士兵,但也只是小角色而已,确实不是大恶之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中士满面红光,看来对汤姆的后半部分话很感激,忙道:“是啊,是啊!长官你问问大家,我们什么时候打骂过别人,什么时候为难过村民?……小汤姆,哥没白疼你,上次你把一台机甲玩坏了,好久没让你再操作了。你那么喜欢机甲,这两天过来,让你再玩几把,过段日子水平一定会赶上我的。”

    陆心明在旁边又看了一眼汤姆,这么小年纪就喜欢机甲,和自己一样。他对汤姆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大凌,我看让队长他们来一次吧。对方没有什么背景,消灭他们也不会引起什么动静。”

    “……好吧,我们回去跟队长报告,也只能这样了。”

    众人喜出望外,凌飞说道:“你们几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要泄露消息,我们是准备好就来一举歼灭他们,你们还像平常样子就行……”

    凌飞又对中士冷冷说道:“对了,你们可以偷偷报告给上边,让军队来围剿我们,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长官您这话说的,”中士急忙表忠心,“我们哪能呢,让乡亲们知道还不扒了我们的皮,让别的游击队知道还不抽了我们的筋?以后我们打麻将再三缺一,老乡们谁还来?……谁不希望太太平平的,那多好……”

    两人决定离开,陆心明走在后面,被一只手拉住衣服,他回头一看,是汤姆。

    “明哥,你们……你们会回来,是吗?”

    陆心明笑笑,望着刚长到自己脖子高的汤姆,说道:“是的,一定会回来,就算队伍有什么事不能来,我也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回来!”